第一章吾名顾念安,金陵顾氏三女。京中无人不晓我是病骨娇娥,风前弱柳,终年药石为伴。
便是廊下过风,亦需紧裹披帛。生怕一口气喘不上,散了魂魄。可深闺烛影之外的事,
无人知晓。我在江南“诡市”暗桩处,藏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癖好。三日前,
我遣心腹送了枚玄铁令牌,牌面素净无字,此乃诡市中“千金买骨”的秘令。
令牌下压着张素笺,墨字是我亲手所书。“狙杀目标:顾念安。”“毙法要义:呼吸急促,
腰膝酸软,眸中光色尽散。”“再教心尖儿……突突跳得失了节律。”“赏银:黄金千两。
”“指定执刃者:霂。”世人若问何故如此?不过是数月前在烟雨楼檐角,
见他黑衣抱剑而立。黑发高束于玄色发带,指腹抚过剑刃时,那抹凉薄笑意,
直直勾得我心尖发颤。金陵城的汤药太苦了,苦得我只想尝一尝,被他这把“绝世凶刃”,
亲手“伺候”时,究竟是何般蚀骨滋味。今夜月上柳梢,我斜倚在描金拔步床上,
指尖捻着半片安神香,听檐角铁马轻响。我知他定会来。“霂”从无失手之例,
更不会拒了这般……有趣的买卖。纱帐微动时,我抬眼望去。他立在窗前,黑衣浸着月光,
像一潭无波的寒水。长剑未出鞘,却透着凛冽杀意。“顾三**。”他开口,
声线如冰裂玉碎。“买自己性命的生意,倒是头一遭见。”我撑着软枕坐起,
喉头涌上一阵痒意,咳了两声。“杀手只消接单行事。”我扬唇笑,“莫问缘由。
”他往前踏了两步,靴底落于地面,未发一丝声响。“你这要求倒是古怪。”他目光锁着我,
“腿软,心慌。”“倒不像是取人性命。”他顿了顿,语气带了丝嘲弄,“倒像侍寝。
”我心尖猛地一跳,面上却故意喘得更急。“如何‘杀’,是我的事。”我垂下眼睫,
“你照做便是。”他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擦过我鬓角碎发。“病成这般模样。”他语气漠然,
“不怕我失手?”我能感受到他指尖的冰凉,像他腰间的剑鞘,透着金属寒意。
“你不会失手。”我抬眼望进他眼底,“江湖传言,霂从无败绩。”他忽然低笑出声,
仍是那抹凉薄笑意。“你倒信我。”他的手滑至我颈侧,指尖停在动脉处。那里的心跳很快,
快得像要撞破皮肤。“可我倒想问问。”他俯身凑近,气息拂过我耳廓,
“顾三**花千两黄金。买自己被‘伺候’死。”“究竟图的是什么?”我的呼吸霎时乱了。
这一次,不是装出来的。他的指尖在我颈间轻轻摩挲。像在丈量猎物的生死线。“图你。
”我咬着唇,逼自己说出实话,“图你这把刀。”“想知道……被你亲手‘杀’死。
是何感觉。”他沉默了。那双深黑眼眸里,寒潭似乎起了微澜。“疯子。”他低声骂了一句,
指尖却未移开。“金陵城的贵女。都似你这般有趣?”“不。”我抬手,
指尖触到他束发的玄色发带。“只有我,想被你杀死。”窗外夜风穿堂而过,
檐角铁马又叮咚作响。他的手滑至我腰间。隔着寝衣,能触到他掌心的硬茧。“千两黄金。
”他忽然俯身,唇几乎贴上我耳畔,“换你一次心跳失序。”“这买卖。我倒不亏。
”我的腰被他猛地揽住,整个人被提离床榻。跌入他怀中时,能听到他胸腔里的心跳。
沉稳有力,不像我,乱得如擂鼓。“你身上竟无药味。”我喃喃道,指尖攥紧他的衣襟。
“杀手身上。不该有任何气息。”他垂眸看我,“气息会暴露行踪。
”我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眼睛真黑,像浸在墨里。“那你此刻已暴露了。”我笑,
指尖划过他下颌。“在我深闺之中,与我这般亲近。”“哦?”他挑眉,眸色深了深,
“那又如何?”“如何?”我仰头,鼻尖蹭过他唇角,“所以……”我勾住他的脖颈,
将声音放得极轻。“动手吧。霂。”“让我看看,你的‘杀法’,究竟多厉害。
”第二章他立在床边未动,黑眸沉沉盯着我。“你当真不怕死?”他又问,
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怕。”我攥紧被角,“可更怕一辈子困在这深闺里。
”他指尖微微收紧。隔着衣料,我能感到他的力道。“你知道我是谁。”他说,
“知道我手上有多少人命。”“知道。”我迎上他的目光,“诡市第一杀手,霂。
”“从无活口,江湖上闻风丧胆的名字。”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一丝嘲弄。
“那你还敢招我来。”他拇指擦过我唇角。“顾三**,你这胆子,倒不像个病秧子。
”“正因为是病秧子。”我凑近他,“才更要找点乐子。”“不然对着苦药汤过一辈子,
多没意思。”他没再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屋子里很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我的心跳还在飞快跳动,他的却沉稳如常。“千两黄金。”他忽然开口,“就想买我一次?
”“不然呢?”我歪头看他,“你还想要什么?”“我不要钱。”他顿了顿,
目光落在我脸上,“我要你这个人。”我猛地愣住。没料到他会说出这话。
“你……”我刚想开口,却被他打断。“逗你的。”他轻笑一声,眼底却无笑意,
“杀手只谈买卖,不谈感情。”他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玄色衣摆划过空气。
“你的要求很麻烦。”他道,“腿软,心慌,瞳孔涣散。”“这不像杀人。”他看着我,
“倒像在床笫间取乐。”“我有的是时间等。”**回床头,撑着软枕。“霂杀手,
你可有空陪我玩这游戏?”“游戏?”他挑眉,“你把买凶杀人当游戏?”“不然呢?
”我扯出一抹笑,“难不成我真想死?”“这金陵城里,我还没活够呢。”他盯着我,
眼神复杂难辨。“你到底想做什么,顾念安。”他语气沉了沉。“装病十几年,
就为了招我这个杀手来?”“不全是。”我垂下眼睫,看着自己交握的手。
“也为了……见你。”他动作猛地一顿。抬眸看我时,眸色深了深。“见我?
”他语气带着一丝讶异,“你何时见过我?”“三个月前,烟雨楼。”我轻声道,
“你在楼檐上杀人。”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微变。“你看到了?”他声音冷了几分,
“你知道那是什么场合?”“知道。”我点头,“但我只看到了你。”“看到你杀完人后,
站在檐角笑了一下。”“那笑容……很好看。”他沉默了。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然后,
他忽然俯身,双手撑在我身侧的床榻上。他靠得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冷意。
没有任何香味,只有像雪水一样的冰凉气息。“顾念安。”他低语,气息拂过我脸颊,
“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我知道。”我抬起头,鼻尖几乎碰到他的,“可我偏要玩火。
”“就算被火烧伤,也心甘情愿。”他看着我的眼睛。那双深黑的眸子里,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然后,他忽然低下头,吻住了我的唇。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
带着他身上的冷意。却又带着一种灼热的侵略性,我下意识地睁大眼,忘了呼吸。
他的手扣住我的后脑,不让我躲开。舌尖撬开我的牙关,闯入我的口中,
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掠夺着我的气息。我被迫迎合他,笨拙地回应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只剩下他唇齿间的味道。冷,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沉溺的气息。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松开我。
我们之间拉着一道银丝。很快断裂。我的唇瓣有些发麻,微微肿起。他看着我,
眼底的黑色更深了。“这就是你想要的‘杀法’?”他声音沙哑。“还不够。
”他指尖划过我红肿的唇,“这才只是开始。”他忽然将我打横抱起,我的惊呼卡在喉咙里。
“你做什么?”我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带你去‘死’。”他抱着我走向内室,“去床上,
慢慢‘死’。”内室的床榻铺着柔软的锦被,他将我放下。锦被的香气混着他身上的冷意,
有些奇怪,却不违和。他俯身在我上方,撑着手臂。黑衣垂落,遮住了光线。“怕了?
”他问,指尖划过我颤抖的眼皮。“不怕。”我逞强地迎上他的目光,“我说过,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他笑了。这次的笑,不再是凉薄,而是带着火焰般的热度。“顾念安,
你真是个疯子。”他低语。“一个被你逼疯的疯子。”我伸手,解他的衣襟。
“从烟雨楼看到你的那天起,就疯了。”他没有阻止,任由我解开他的衣扣。
古铜色的胸膛露出来,上面有几道狰狞的旧疤。“这是……”我指尖轻轻拂过一道疤痕,
“怎么留下的?”“想知道?”他抓住我的手腕,按在枕头上,“亲我,亲我就告诉你。
”我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唇。这一次,我不再笨拙。带着一丝急切。他低笑一声,
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唇齿交缠,气息越来越乱。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
解开我寝衣的系带。衣料滑落,露出我的肩膀和锁骨。他低头,吻落在我的颈间,
牙齿轻轻咬啮。“嗯……”我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身体传来一阵战栗,像电流窜过。
他动作一顿,抬眼看我。黑眸里映着我泛红的脸颊。“这就受不住了?”他轻笑,
“你的‘死法’,还早得很。”他的手往下滑,抚过我的腰侧,带来一阵痒意。
我忍不住扭动身体,却被他按住。“别动。”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命令的口吻。
“好好感受,感受我是如何让你‘死’的。”第三章他将我放在锦被上时,
玄色衣摆扫过我脚踝。锦被柔软得像云,却衬得他眼神更冷。他俯下身,双手撑在我身侧,
阴影覆住我。“怕么?”他问。指尖擦过我颤抖的眼皮。“不怕。”我攥紧他衣襟,
指腹触到他胸膛的疤。“从递出令牌那日起,就不怕了。”他笑了,喉结在我眼前滚动。
“顾念安。”他低语,气息拂过我唇瓣。“你这胆子,该叫人刮目相看。
”微凉指尖擦过锁骨,激起一阵战栗。“抖什么?”他含住我耳垂,齿尖轻磨。
“怕我这把刀,真按你所求‘收鞘’?”“怕。”我喘息着,手滑进他衣内。
“可更怕……”我顿住,没说下去。他却懂了。抬眼看我时,黑眸似有星火。“怕什么?
”他追问,指尖掐住我腰间软肉。“怕这千两黄金。买不来我半分真心?”我猛地一颤,
别开脸不去看他。“杀手没有真心。”“只有刀刃,和取命的手。”他的手往下滑,
我下意识蜷缩,却被他按住膝弯。“莫动。”他指尖挑开里衣系带,声音沉如古潭。
“且看看,你求的这场‘死法’,究竟是何般景致。”肌肤相贴的刹那,我如遇骤雪般一颤。
他体温灼人,似把江湖风雪都焐进了骨肉里。“放松些。”他擦去我眼角湿意,
指腹摩挲着我颤抖的眉骨。帐幔开始轻颤。起初是细雪般的战栗,每一次起落都牵扯着筋骨。
后来如狂风过境,床榻微响混着更漏声,碎成断续的琴音。当他变换角度时,
我忽然望见窗外残月西斜。帐内气息交融如墨砚滴入温水,渐渐洇开朦胧的暖。
疼痛不知何时化作涟漪,从四肢百骸涌向心尖,喉间溢出破碎的喃喃,如断笛横吹。
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额前碎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他看着我,眼神复杂难辨。“现在。
”他哑声说。“你‘死’过了。”我笑了,眼泪却流了出来。“嗯。”我点头,
“是你亲手‘杀’的我。”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替我擦去眼泪。指尖动作很轻,
不像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我们就这样躺着,谁也没动。房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更夫梆子声。我望着帐顶的暗纹,心里空落落的。知道这只是开始,
却又害怕继续。杀手和猎物,本就不该有纠缠。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当他低头吻我时,
当他叫我名字时,我的心,好像真的被他这把刀,剜走了一块。“萧霂。”我轻声唤他。
“嗯?”他应了一声。声音带着睡意。“你会记住我么?”我问,声音很轻。“会。
”他顿了顿,手臂收紧,将我揽入怀。第四章再醒来时,锦被里只剩我一人。身侧尚有余温。
却没了那道冰冷的气息。我撑着酸软的腰坐起,指尖抚过床单上的褶皱,
那里还留着他昨夜的痕迹。“**,您醒了?”丫鬟绿萼在门外轻唤。
我忙拉过被子遮住胸前的红痕。“嗯。”我应了声,声音沙哑得厉害。“进来吧。
”绿萼推门而入,捧着铜盆。她瞥见我散乱的发丝和绯红的脸颊,眼神闪过一丝疑惑。
“**。您昨夜……可是没睡好?”我避开她的目光,点头:“做了噩梦。”“药煎好了么?
”我岔开话题。“煎好了。”绿萼将药碗递给我。“还是温热的。”深褐色的药汁泛着苦涩,
我捏着鼻子灌下去。苦味从舌尖蔓延到心底,比往日更甚。但因为心里装了个人,那点药苦,
便不算什么了。“**。”绿萼欲言又止,“方才前院传来消息……”“说什么?
”我擦着嘴角的药渍。“说……吏部尚书家派人来提亲了。”绿萼低声道。
“老爷让您今日便去前厅见客。”我的手猛地一颤,药碗差点摔在地上。吏部尚书家?
那个年近半百的老头子?爹爹竟要将我嫁给这样的人?“我不去。”我脱口而出,声音发颤。
“**。”绿萼急了,“这是老爷的意思……”“我病着。”我打断她,“我去不了。
”绿萼看着我,眼神复杂:“**,您的病……”“够了。”我厉声打断她,“让我静一静。
”绿萼不敢再言,福了福身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我一人。我跌坐在床上。提亲?嫁人?
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老头子?可我心里……已经有了别人。那个黑衣抱剑的杀手,
那个让我心甘情愿“求死”的人。“萧霂……”我低声唤他的名字,
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极轻微的衣袂破空声。我猛地抬头,
只见一道黑影从窗沿翻入。是他,萧霂。他依旧穿着那身黑衣,脸上带着惯有的冷意。
“你怎么来了?”我又惊又喜,“不怕被人发现?”他没回答,只是走到我面前,
目光落在我手中的药碗上。“又在喝药?”他语气平淡。“嗯。”我点头,“我是个病人。
”“装的?”他挑眉。我沉默了,不知该如何回答。病是真的,只是没那么重。
“吏部尚书家的提亲。”他忽然开口。我惊讶地抬头:“你怎么知道?”“我想知道的事。
没有查不到的。”他语气淡漠。“你要嫁给他?”“我不嫁。”我急忙说,“我死也不嫁。
”他看着我,黑眸里看不出情绪。“顾念安。”他忽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你以为,
你不嫁就能不嫁?”“在这金陵城,你顾三**的婚事,由不得你。”我被他捏得生疼,
却没挣扎。“那我能怎样?”我看着他,“你能带我走吗?”他眼神一冷,松开了手。
“杀手给不了你凤冠霞帔,给不了你安稳人生。”“我只要你。”我脱口而出,
“我不要凤冠霞帔,不要安稳人生。”“我只要你,萧霂。”他愣住了。
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黑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很快又被冷意覆盖。“顾念安,
你又在发疯。”他转过身,背对着我。“我没有发疯。”我起身,从背后抱住他,
“如果我是疯子,从烟雨楼那天起,就疯了。”“疯了一样想你,疯了一样想见你。
”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没有推开我。“放手。”他声音低沉。“我不放手。”我抱得更紧,
“除非你杀了我。”“好。”他忽然转身,眼神冰冷,“那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的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指节泛白。我看着他的眼睛,没有丝毫畏惧。“你杀啊。
”我踮起脚尖,凑近他的唇,“像昨夜那样。‘杀’了我。”他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
黑眸里的冷意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汹涌的情动。“顾念安……”他低吼一声,
猛地吻住我。这个吻比昨夜更激烈,带着愤怒和不甘。他的手粗暴地扯开我的衣襟,
指尖划过我心口的红痕。“这里……”他指着我的锁骨,“是我留下的。
小说《千金悬赏自己,偏要招惹冷面杀手》 千金悬赏自己,偏要招惹冷面杀手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书友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