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把我女儿和她女儿对调了。假千金在我家锦衣玉食。真千金却在奶娘家像狗一样被虐待。
我知道后,果断要换回来。夫君、儿子还舍不得会演戏的假千金,要把她一辈子留在身边,
而对外宣称我亲女儿是新收的孤女。我怒极,当即与夫君和离,和儿子断绝母子关系,
让他俩和假千金一起滚!1南下查账提前结束,我夤夜突然归家。府中仆从皆已安歇。
回房途中,我听见奶娘赵嬷嬷与我女儿萧玉娇在我的妆阁内。从门缝里,
我看到她们二人正在试戴我珍藏的首饰头面。夤夜不寐,竟是为了偷试我收藏的顶级珠翠。
她们边试戴,还边闲谈,我因此听到了一个惊天秘闻。我听到萧玉娇在喊赵嬷嬷娘亲。
缘由竟是我女儿出生时,赵嬷嬷她把我女儿和她女儿给调换了!
如今在我家享尽荣华的萧玉娇,是赵嬷嬷的亲生女儿。而我女儿,
打出生就被赵嬷嬷带去她家,当成狗一般打骂取笑着长大。我浑身血液霎时直冲头顶。
恨不能立时冲进去手刃了这表面恭顺、内里恶毒奸猾的毒妇。可我很快冷静下来。
尚无确凿证据。不能打草惊蛇。妆阁内,她们母女的笑语未歇。赵嬷嬷:「娇娇儿,
有柳寒给你当乐子,你在闺学里不闷了吧?」「昨日我瞧见那小贱蹄子回来,衣衫褴褛,
落水狗似的,可是你的手笔?」萧玉娇笑得极得意:「嬷嬷也觉得解气吧?你是没瞧见,
我们扒她衣裳时,她疯狗般挣扎的模样才叫有趣呢,下回我画下来给你瞧。」「行,
你高兴就好,但别弄死了,出了人命,就算你这诰命娘亲萧静姝亲自出面,也不好轻易摆平。
」「萧静姝最重脸面,便是你,她也不会轻饶。」「我哪有那么蠢,
都是在没人的地方整治那贱婢罢了。」萧玉娇又撒娇。「嬷嬷,
您快些想法子把萧静姝的田产铺子都弄到手啊,老虔婆日**我学这学那,烦死人了。」
我手指攥紧,指甲刺入掌心。我就是她们口中的诰命夫人萧静姝。这毒妇,不仅调换我骨肉,
竟还觊觎我的家业!呵,狼子野心,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份本事!
被赵嬷嬷调换带走的我亲生女儿,这毒妇竟给她取名柳寒。柳寒,流汗?亦或流寒?
分明是轻贱之意!若调换为真,单凭此名,我亲生女儿从小到大,
要受尽多少嘲讽讥笑、欺凌白眼?我将开了“留声机”的妆匣收好,起身,连夜离府。
2清晖书院乃京城贵胄云集之所。可柳寒能入此间,原由竟是要她做萧玉娇的玩物。
我未惊动任何人,也未带侍女随从,独自前往书院。进了萧玉娇与柳寒所在的学堂。
萧玉娇见我,一脸惊喜地站起:「母亲!」她雀跃着跑来,挽住我的臂弯:「母亲,
您南下归来就特意到书院看女儿吗?」「这次给我带了什么新奇玩意儿呀?快给女儿瞧瞧。」
她还不忘高调地向同窗炫耀:「这是我母亲萧静姝,一品诰命夫人,
城东半条街的铺面都是我们家的呢。」同窗们皆投来艳羡崇敬的目光。
因夫君萧承业主动揽下家中庶务,我便一心扑在府外产业上,极少过问儿女起居学业。
也是此番亲至书院,我才发觉,萧玉娇竟是如此虚荣的孩子。她介绍我时,
强调的不是我是她母亲,而是着重点出我的诰命身份,我的家业。我微蹙眉头,不动声色,
环顾四周。很快,便看见一个深埋着头的女孩走了进来。她额发遮了大半张脸,如游魂般,
走向角落的一张书案。远远望去,她的书案,在一众整洁雅致的紫檀书案中格外刺眼。
那张案上污渍斑驳,刻满各种歪斜不堪的字句。案下的绣墩上,
竟还有一滩刺目的、似朱砂又似血的红渍。她却恍若未见,将书袋往那些字句上一压,
便要往那染红的绣墩上坐。我看不下去,出声:「那位姑娘,你墩子上有污秽。」
那女孩僵住,未再坐下,却也只是沉默地立于案旁,不敢抬头看人。萧玉娇将我挽得更紧,
嬉笑道:「母亲莫理她,她是个呆子。」我板起脸:「你怎能如此说同窗?谁教你这般无礼?
」萧玉娇一愣,随即堆起甜笑:「母亲息怒,女儿知错了。」「女儿也是听同窗们皆这般说,
才跟着学的,日后不会了。」虽瞧不清那女孩面容,我心生不忍,问萧玉娇:「你这同窗,
唤何名?」萧玉娇笑出声:「母亲还是别听的好,怕您听了她名字,又要说女儿不敬。」
「何意?」「她叫柳寒。」萧玉娇故意将“柳寒”二字咬得格外重。我心脏猛地一缩。
我松开萧玉娇挽着的手,大步向那埋首的女孩走去。走近后,我看清了她案上刻的字。
蠢货去死!贱婢去死!丑八怪!**!而后,我看到了女孩深深埋着的脸。只一眼,
心便如被尖锥狠刺,剧烈地抽搐疼痛。这是我的女儿!这血脉相连的悸动,
还有她酷肖我少女时的容颜,无一不证实,
这个被欺凌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头也不敢抬的可怜孩子,她是我萧静姝的亲生骨肉!
萧玉娇快步追来,又挽住我:「母亲,您今日得闲才来看女儿的吧?」
「正好女儿今日无甚要紧课业,我去告假,陪母亲逛铺子去。」我却推开她,伸手,
牵起了柳寒的手,温言道:「宝儿,跟娘走。」见我竟对柳寒自称娘,
萧玉娇脸上明显掠过一丝慌乱。但她旋即佯作不知,跑过来拦在我面前,
气急败坏嚷道:「母亲!您让谁叫您娘呢?我才是您女儿!」
柳寒也如受惊小鹿般急忙抽回手,语带惶惑:「夫人……」萧玉娇倏地扭头瞪向柳寒,
尖利叫嚷:「你唤谁夫人?就你这等**坯子也配同我母亲搭话——」啪!我怒极,
反手便重重掴了萧玉娇一耳光。萧玉娇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捂着脸大叫:「母亲!您打我?!
」我冷然道:「不错,打的就是你!再敢对同窗如此傲慢无礼,我还打!」满室皆惊。
被萧承业和赵嬷嬷捧在手心的萧玉娇,何曾受过这等责打?她恨恨瞪我一眼,
捂着脸嘤嘤哭着奔出学堂。我未理会。拉起怔愣的柳寒也走了出去。行至无人处。
柳寒挣开我的手,终于抬起习惯低垂的头。她清澈的双眼此刻透出复杂神色,
惊惶、意外、震动,但更多是麻木的冷漠:「夫人这是何意?」
望着这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女孩,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孩子,我是你娘亲,
你的生身母亲……对不住,是娘错了,让你受苦了……」我泣不成声。女孩冷漠的面容微动,
漆黑冰冷的眸中透出怀疑。我想紧紧拥抱她。她却警惕地连退数步。被亲女防备,
心痛如绞:「娘未骗你,我确是你亲娘!娘是来接你回家的,娘日后定千百倍疼你爱你,
弥补你。」我以为她会哭会闹会骂我不认我,她却只是沉默。良久,她开口:「这等事,
需得滴血认亲吧?」我正哭着,闻得女儿这般冷静得异乎寻常的话,泪未干便忍不住笑了,
颔首。我心中确信不会认错,这定是我女儿。但滴血认亲是最有力的凭据。
我拭泪:「娘去给你告假,娘带你回府滴血认亲。」「娘再陪你去挑几匹好料子裁新衣。
功课莫忧,娘给你请最好的西席。」「学生自去告假。」「还是娘去吧。」我怕先生为难她。
从先前欺凌看,若先生们稍加留意,柳寒在书院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我记得萧承业曾让我出银,为这书院捐过藏书楼及学舍。萧玉娇在书院如此跋扈,
想来少不了萧承业在背后撑腰。柳寒道:「学生功课差,上不上课于先生们无甚分别,
学生不在,先生更省心,告假不难。」轻描淡写的语气,又让我心头一痛。我的亲闺女,
碧玉年华,却承受着本不该属于她的轻贱。想到那染红的绣墩和污言满布的案几,我眯起眼,
对她保证:「娘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欺侮你,包括萧玉娇。你无需惧她们。」
柳寒耸耸肩:「学生不怕她们。在学堂里是装的。」「学生不怕,大不了便是一死。
她们没胆弄死我。」「我装出害怕模样,她们觉着无趣,或能少烦我些。」
她谈及生死时那淡然语气,更令我心如刀剜。假请毕,我要先带柳寒去用些好的,她太瘦了。
柳寒拒了,让我直接回府滴血认亲。我看出,她是不愿平白受人恩惠。4虽已是加急,
也需静待两个时辰方有结果。此间,我几番想带女儿去用些精致点心,买些她心爱之物,
但她极有主见,执意要等结果。结果毫无意外。我再抱柳寒时,她虽未避,
瘦高的身子却僵硬不自然。我揽她手臂时,觉她瑟缩了一下,听到她吸气声。心下一顿,
抬起她手臂,将那洗得发白褪色的布袖挽高。只一眼,痛彻心扉,恨火燎原!那纤细手臂上,
一块块全是瘀伤!青紫红痕,交错狰狞!柳寒抽回手,迅速放下袖子。我恨得切齿,
强压怒火,尽量柔声:「谁弄的?萧玉娇还是赵嬷嬷夫妇?告诉娘,娘一个都不会放过。」
柳寒未答,却条理清晰道:「夫人不必接学生回府。」「学生只请夫人办三件事:其一,
助学生转学;其二,为学生改名;其三,予学生一笔银钱,
足够学生自行赴外乡求学五载之用。」5我女儿饱经苦难,却冷静坚韧得令人心折。
她的要求我皆会办到。然,我不能让她未及笄便离我而去。我知,女儿此刻不信我。
我会以行证言。咽下泪:「你安心,转学改名娘都替你办。但此事需经章程,急不得。」
遂拉起她,先带她寻最好的医馆,找最好的大夫,为她诊视,并处理身上瘀伤。
诊视时方发觉,不独手臂,她背上、肋下、腿上,俱是青紫交加。从伤痕看,非止近时才有。
是新伤叠旧伤,才致这般可怖。我泪不止,柳寒额沁冷汗,却从头至尾紧咬牙关未吭一声,
似早已习惯独自忍受伤痛。我带柳寒去用午膳,问她所欲。柳寒眼中露出向往微光,
却又有些赧然,问我:「学生……可以吃碗阳春面吗?」我搜尽脑海也不知阳春面何等滋味,
不耻下问:「对不住宝儿,娘孤陋寡闻,这阳春面是……?」
柳寒苍白瘦削的小脸微红:「就是清汤素面,和那臊子面、肉丝面差不多,
不过阳春面最便宜。」萧玉娇幼时便已吃腻的寻常面食,竟是我女儿心中向往而不可得之物。
鼻尖酸涩,揽住她肩:「那咱吃最上等的。」恰前面有家老字号面馆,我揽她进去,
不待她点,对跑堂道:「店中拿手的,都上一份。」我未虑及吃不完,
此刻只想狠狠补偿女儿。倒是柳寒,比我稳重,除却两人能吃完的,余者未动一口,
早请跑堂打了包。吃着那碗热气腾腾的汤面,我那被生活磨砺得只剩冷漠麻木的亲闺女,
脸上方显出几分属于她这年纪的纯净喜悦与满足。食毕,我带她去布庄。
柳寒对许多布料都好奇,却在偷瞥价码后,默默放下,故作淡漠说不喜。我尽数给她买了。
马车装不下后,方止,我带女儿归府。阖府皆在。萧承业、赵嬷嬷、萧玉娇,
还有我那常年在外、数月难见一面、已当了几年医馆学徒的大儿子萧文煜。见柳寒,
众人神色各异。萧玉娇这般早归,想来已通风报信。赵嬷嬷应已备好应对,
除却看我时眼神闪躲,并无太多惊慌心虚。萧玉娇一反学堂嚣张,小跑迎来,
面上堆着甜美笑容,天真娇憨道:「母亲!原是您带女儿同窗回来了呀?」她又转向柳寒,
笑盈盈:「柳寒,你与我母亲有事,怎不告知同窗一声?斋长还以为你逃学,要记你过失呢。
」一副好心模样:「不过柳寒你莫忧,你是我家赵嬷嬷的女儿,也算我半个姐妹,又是同窗,
我怎会让斋长记你过失?」赵嬷嬷抹起泪,话里却藏试探:「夫人大恩!方才**归来说,
我女儿在学堂受欺,是您出头摆平。」又道:「听闻那起子混账家里都有些体面,
若非夫人心善相助,我这小小仆妇,真不知如何是好。」我连亲骨肉都带回家了,
她竟还敢心存侥幸,以为我仍蒙在鼓里,不知死活!萧承业与萧文煜两个蠢物,
被这对母女一番做作,立时被带偏至学堂欺凌之事。竟无一人关心,素日忙得脚不沾地的我,
今日怎有闲情带一陌生女孩归家?我径直取出滴血认亲的文书。
立时中止了这于我女儿如噩梦的欺凌话题。我拉过重归冰冷神情的柳寒,
扬声道:「我女儿的事不劳你母女费心!与萧玉娇这错认之女不同,这个,才是我亲骨肉!」
方才喧闹的花厅霎时死寂。数息后,萧文煜率先反应,他嗤笑:「母亲,您说甚笑话?」
我将文书推至他面前:「你学医,纵是学徒,
亦当辨得清这滴血认亲文书及族老见证的真伪吧?」萧文煜拿起文书,细看片刻,
面色渐变凝重。萧承业亦凑前同看。萧文煜沉声:「文书……确凿无误。」
他神色复杂看向柳寒。赵嬷嬷开始作戏:「这怎可能?我女儿是夫人您亲生的?绝无可能!
绝无可能!若我女儿是您女儿,那我女儿何在?老奴实不知,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萧玉娇不如她娘沉得住气,腿软扶墙,面无人色。我取出先前妆匣中的“留声机”。
因赵嬷嬷与萧玉娇言语污秽不堪。开启前,我抬手紧捂住了女儿双耳。清晨我问过状师,
因开启略晚,未录得赵嬷嬷私换婴儿实证,仅录得她们欺凌我女儿之言,
故不足以此定赵嬷嬷重罪。但此刻用以戳穿其抵赖谎言,足矣。果然,声音一出,
赵嬷嬷颓然瘫地,面如死灰。与她一同瘫软的还有萧玉娇。
我那“老实”夫君萧承业眉头紧锁,莫测高深。萧文煜则满脸不敢置信与茫然。
我行至萧玉娇面前,将她腕上那嵌宝赤金镯、同样贵重的珍珠耳珰、翡翠璎珞等一一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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