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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郡主坐在首位,正垂眸用杯盖轻轻拨弄着茶盏中的浮沫。
直到我被拖到她面前,她才抬眼,那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我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与漠视。
她腕间的血珠手串泛着光泽,每一颗都是我的心头血凝成。
老嬷嬷见我站着,声音尖利刻薄,“一介贱民,见了郡主还不跪下磕头。”
见我没反应,郡主脸色微沉,老嬷嬷一招手,两个小厮应声上前,气势汹汹地就要强按我跪下。
郡主却抬手制止,她慢悠悠拿起茶碗,狠狠砸碎在我面前,眼神玩味,“现在可以跪了。”
那两个小厮再无犹豫,压着我跪向那片布满尖锐碎瓷的地面。
我强忍着钻心的痛楚,声音因剧痛而嘶哑颤抖,却带着不顾一切的执拗,“我女儿在哪儿?”
郡主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的新茶盏,语气带着施舍般的漫不经心,“放心,那小丫头暂时死不了。”
她目光重新落在我惨白的脸上,带着审视和冰冷的探究,“本郡主问你,你与郡马是何关系?”
我语气平淡道:“没有关系。”
这话一出,她眼神一凛,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
老嬷嬷狞笑道:“郡主,她在您面前不知礼数地冒犯,还敢说谎,实在该受些教训,依老奴看赐她劙刑吧。”
郡主点点头,“允了。”
而后便有小厮拿着一把薄如蝉翼的刀朝我走近,寒光凛凛,瞧着就很是锋利。
老嬷嬷眼神阴鸷,“这劙刑啊,就是在人的各处都划开口子,任血横流,直止流尽而亡。”
“不过郡主仁善,自然不可能看着你去死,只是稍加惩罚,让你长长记性罢了。”
冰冷的刀尖在我身上滑动,我本能地挣扎,动作牵动早已脆弱不堪的身体,引来一阵剧痛。
郡主的声音带着戏谑的残忍,“如此不情愿,看来是想让本郡主也赏你女儿了。”
我身体猛地一僵,所有挣扎的力气顷刻间消散。
失去半颗心的躯体,早已油尽灯枯,连最基本的愈合之力都已丧失。
我死死咬着牙关,将所有哀嚎都堵在喉咙里,只余下破碎压抑的呼吸。
意识即将消散之际,熟悉的声音响起,“住手!”
我浑身脱力地倒下,却被一双颤抖的手托住,恍惚间对上他慌乱的眼,眸中翻涌着毫不掩饰的焦急与心疼。
可这温情不过刹那,郡主一声娇弱的痛呼,他便立刻松手,锦袍掠过我染血的指尖。
我像一片失去依托的枯叶,重重跌回冰冷的血泊之中。
最后印入眼帘的,是他毫不犹豫转身冲向郡主的背影。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床上,四肢被束缚住,刺骨的疼痛和虚弱感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眼前柳砚州眼神再无昔年温存情意,只剩冷漠,“阿玉,郡主难产,唯有你那半颗心才能救她。”
“就算剜了心…你也死不了吧?”
我本就苍白的脸瞬间褪尽最后一丝血色,我却突然笑了。
那笑容凝在我染血的脸上,透着些疯狂,“黄泉路上,有你们相伴,也不孤单了。”
小说《情丝化苦付东流》 4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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