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他扯开领带冷笑:“娶你是我对沈家的施舍。”我砸碎花瓶,
玻璃抵住他喉结:“碰我,就用命换。”三年后慈善晚宴重逢,暴雨拍打着落地窗。
我晃着红酒穿过人群,故意泼湿他百万高定西装。踮脚在他渗血的喉结旁呵气:“厉总,
今晚该你求我了。”闪光灯突然炸亮,记者撞开休息室的门。他单膝跪地掏出丝绒盒,
里面竟是我当年砸碎的珍珠耳钉。“戴好,”指尖摩挲我空荡的耳垂,
“这次换我求你施舍。”暴雨如瀑,狠狠鞭挞着宴会厅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
厅内却是另一番天地,水晶吊灯悬垂,将无数细碎的光芒泼洒下来,
落在锃亮的大理石地面上,又反弹到衣香鬓影间。香槟塔在角落堆叠出剔透的金字塔,
侍者托着银盘穿梭,杯影交错,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水、雪茄,
以及金钱堆砌出的暖融甜腻气息。沈微站在靠近巨幅落地窗的阴影里,手中一杯红酒。
深红的液体在剔透的水晶杯中轻轻晃荡,光影流转间,映着她脸上没什么温度的浅笑。
窗外的世界混沌一片,扭曲的霓虹在雨幕里晕染开,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盘。厅内暖意融融,
喧嚣入耳,她却觉得一股寒意贴着脊椎悄然爬升,如同蛰伏的毒蛇,冰冷而耐心。
目光穿过晃动的人影,精准地钉在宴会厅另一端那个被众人簇拥的身影上。厉砚。三年未见,
他依旧是人群的绝对核心。裁剪完美的墨色西装包裹着颀长挺拔的身形,肩线锐利如刀。
他正微微侧首,听旁边一位头发花白的董事说着什么,下颌线条绷紧,
显出几分惯有的、不容置喙的冷硬。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投下浓重的阴影,将那份迫人的气势勾勒得更加清晰。他偶尔颔首,
薄唇紧抿,几乎不笑,一个简单的动作便引得周围人更殷勤地欠身附和。
沈微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光滑的杯壁,力道渐深,指节微微泛白。
杯中的红酒晃出一圈圈深色的涟漪,像极了三年前那个同样被暴雨困住的夜晚。
记忆带着玻璃碎裂的尖啸,蛮横地撕开眼前衣香鬓影的幻象。也是这样一个雨夜,
雨点砸在沈家老宅的琉璃瓦上,噼啪作响,更衬得那间所谓“婚房”的死寂。
空气里弥漫着新家具的油漆味、陈腐的尘土味,还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大红的喜字贴在窗上,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像凝固的血。门轴发出刺耳的**。
厉砚走了进来,带着一身室外凛冽的雨气和浓重的酒意。
他看也没看僵坐在铺着大红锦缎婚床边的沈微,径直走到梳妆台前。
镜子里映出他线条冷硬的脸,和那双毫无温度、如同审视一件碍眼物品般的眼睛。他抬手,
粗暴地扯开勒紧脖子的领带。丝绸摩擦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
像危险的预兆。领带被他随手扔在地上,黑色的布料委顿于尘埃。他转过身,
背对着梳妆台昏黄的灯光,高大的身影投下巨大的、压迫感十足的阴影,
将坐在床沿的沈微完全笼罩。“看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裹挟着酒后的沙哑,
像粗糙的砂纸刮过耳膜,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沈家把你塞过来,
不就是指望用你这点姿色换点苟延残喘的资本?”他往前踏了一步,阴影随之移动,
迫得更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终于落在她脸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和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如同在看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沈微,
”他念她的名字,尾音拖长,带着一种残忍的玩味,“认清你的位置。娶你,
不过是我对沈家那点摇摇欲坠的产业,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施舍’。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如同淬了毒的刀锋。施舍。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微的心上。家族大厦将倾的绝望,父亲一夜白头的哀求,
母亲无声的泪水……所有的屈辱、不甘和走投无路的愤怒,被这两个字瞬间点燃,
在她胸腔里轰然爆炸!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她猛地从床沿站起,
身体里爆发出一种连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力量。没有尖叫,没有哭喊,
只有急促到几乎窒息的呼吸和一片空白的决绝。视线扫过梳妆台边那个硕大的白瓷花瓶,
瓶身上绘着俗气的“百年好合”图案。那是沈家“精心”准备的“陪嫁”之一。她扑了过去,
动作快得只剩下一个决绝的残影。双手抓住那沉重的花瓶,用尽全身力气,
狠狠抡向梳妆台坚硬的大理石台角!“哐啷——哗啦!!!”刺耳的爆裂声如同平地惊雷,
瞬间撕裂了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死寂!无数尖锐的瓷片、琉璃碎片如同被激怒的蜂群,
猛地炸开,飞溅!几片碎瓷擦过沈微**的手臂,留下几道细小的血痕,**辣的疼,
但她浑然未觉。厉砚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他脸上那抹掌控一切的冰冷讥诮瞬间凝固,被惊愕取代,本能地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沈微已俯身。混乱的碎片中,她的目光如同鹰隼攫取猎物,
精准地锁定了一块形状狰狞、边缘如同犬牙般锋利的长条琉璃碎片。
冰凉的触感瞬间刺入掌心,锋利的边缘割破了她的皮肤,温热的液体渗出,
黏腻地包裹着冰冷的琉璃。她甚至没有感觉到疼痛。下一秒,沈微如同矫捷的猎豹,
在满地的碎屑中旋身而起,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狠绝,直扑厉砚!一切发生得太快,
快到厉砚那训练有素的格斗反应都慢了半拍。他刚抬起手臂试图格挡,沈微已撞入他怀中。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一个趔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
沈微的左手死死揪住他昂贵的真丝衬衫前襟,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右手紧握那块尖锐的琉璃碎片,
毫不犹豫地、精准地抵在了他微微凸起的、随着呼吸上下滑动的喉结正中央!
冰冷的、带着血腥气的锐利触感,紧贴着他最脆弱的命门。时间仿佛被冻结。
厉砚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肌肉贲张。他所有的动作都停滞了,
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屏住。那双总是盛满冷漠和讥诮的深眸,
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错愕和难以置信,瞳孔在昏暗中急剧收缩。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皮肤被那尖锐硬物压陷的触感,
以及一丝细微的刺痛——碎片边缘的细小棱角,已经刺破了表皮。沈微仰着脸,
脸颊上溅落了几点细小的瓷屑,像冰冷的泪滴。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
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死死地盯着厉砚近在咫尺的脸。急促的喘息喷在他的下颌,
带着滚烫的温度和玉石俱焚的决绝。“施舍?”她的声音压得极低,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沫的腥甜气息,清晰地送进他耳中,冰冷刺骨,
“厉砚,听清楚。”她握紧碎片的手又向前压了一分,
清晰地感觉到他喉结因吞咽而剧烈地滑动了一下,颈项间绷紧的肌肉线条如同拉紧的钢丝。
“想碰我?”她的唇几乎贴上了他紧绷的下颌线,一字一顿,如同淬毒的誓言,
“那就用你的命来换。”房间里的空气彻底凝固了。只有窗外暴雨的喧嚣,
疯狂地拍打着窗户,如同困兽绝望的嘶吼。琉璃碎片的尖端,一滴殷红的血珠,缓缓凝聚,
顺着厉砚的脖颈皮肤,蜿蜒滑下,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暗痕。“沈总?沈总?
”一个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声音将沈微从冰冷刺骨的回忆漩涡中猛地拽回现实。她眨了下眼,
眼底深处那簇疯狂的火焰瞬间隐没,只余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杯中的红酒恢复了平静,
映着她脸上重新挂起的、无懈可击的社交式微笑。
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有过几面之缘的建材公司老总,姓王,此刻正堆着笑,
举杯示意:“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真是幸会!
‘微澜资本’最近在城东那个生态社区项目上动作频频,真是大手笔,令人佩服啊!
”“王总过奖。”沈微微微颔首,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声音温和平静,
听不出丝毫波澜,“不过是顺应市场,做些力所能及的投资罢了。
”她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深红色的液体在剔透的杯壁上留下优雅的挂痕,动作从容不迫。
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再次掠过人群中心。厉砚似乎结束了谈话,正独自走向侍者,
取了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他微微仰头啜饮一口,侧颈线条流畅而有力。
就在他喉结滚动的那一瞬间,沈微的视线锐利如刀,
精准地捕捉到——在他颈项与下颌交界的、被挺括衬衫领口半遮半掩的阴影处,
一道极淡、却异常笔直的白色疤痕。如同被最锋利的刀锋轻轻划过后留下的印记。
在灯光的特定角度下,它清晰地显露出一种与周围健康肤色截然不同的质地,
像一道被时间风干、却永远无法磨灭的烙印。沈微握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指腹下的水晶杯壁传来坚硬的冰凉感。随即,她唇角的笑意加深了,那笑意却未曾抵达眼底,
反而让那双漂亮的眸子显得更加幽深莫测,如同暴风雨前沉寂的海面。“失陪一下,王总。
”她对着眼前还在喋喋不休恭维的王总微微颔首,笑容温婉,声音清越,“看到位老朋友,
过去打个招呼。”她端着那杯红酒,转身,裙摆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高跟鞋敲击着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一步一步,
从容不迫地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如同摩西分开红海。
周围嘈杂的谈笑声、碰杯声、隐约的钢琴声,仿佛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她的目标,
只有前方那个挺拔而冷硬的背影。厉砚似乎有所察觉,在她距离还有两三步时,转过了身。
他手中还端着那杯威士忌,冰块在琥珀色的液体中轻轻碰撞。他看到了她,
那双深沉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极快、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的复杂情绪,随即又沉入惯常的深潭,
冷漠得没有一丝涟漪。他微微蹙眉,似乎在辨认,又似乎在评估。沈微在他面前站定,
微微仰起脸。宴会厅璀璨的光线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她身上,映得她眉眼如画,红唇似火。
她看着他,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其明媚、甚至带着几分天真无邪的笑容,
眼底却是一片冰冷的海。“厉总,”她的声音清亮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
穿透了周围的喧嚣,“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厉砚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薄唇紧抿,
没有立刻回应。那目光锐利如实质,带着审视和探究,仿佛要穿透她完美的笑容面具,
直抵深处。沈微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明媚如初春的阳光。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目光自然地落在他手中的威士忌杯上,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熟稔的调侃:“哟,
还是喜欢这种烈酒?我记得你以前……”她故意顿了顿,尾音上扬,带着点暧昧的钩子。
就在厉砚的注意力似乎被她的话语微微牵引的瞬间——沈微端着红酒杯的右手手腕,
极其自然、流畅地向上抬起了几寸。动作优雅得像是在完成一个即兴的舞蹈动作,
没有丝毫预兆。紧接着,那手腕猛地一翻!手腕翻转的弧度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决绝。
杯中深红色的液体,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又像一道被压抑许久的血色瀑布,
骤然挣脱了杯壁的束缚,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泼溅而出!时间仿佛被拉长、扭曲。
昂贵的、年份久远的罗曼尼康帝红酒,在璀璨的灯光下划出一道短暂而刺目的猩红轨迹,
发出“哗啦”一声清晰到刺耳的泼溅声,精准无比地、毫不留情地,
浇在了厉砚胸前那片价值不菲的墨色高定西装上!深色的酒液迅速晕染开,
如同在墨玉上绽开了一朵巨大而丑陋的、带着血腥气的暗红花朵,
沿着西装精良的纹理迅速向下蔓延,浸透布料,滴滴答答地落在他锃亮的皮鞋旁,
在光洁的地板上砸开一小片狼藉。空气瞬间凝固。周围方圆几米内,
所有声音——谈笑声、碰杯声、钢琴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时间停滞了一秒,
随即是死一般的寂静。无数道惊愕、探究、难以置信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
齐刷刷地聚焦过来,带着灼人的温度,几乎要将场地中心的两人点燃。厉砚的身体骤然僵直!
他握着威士忌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瞬间泛白,发出轻微的“咔”声,
杯中冰块剧烈地撞击着杯壁。他颈侧的肌肉瞬间绷紧,线条清晰得如同刀刻,
那道淡白色的旧疤痕在灯光下似乎也微微凸起。他猛地低头,
看向自己胸前那片迅速扩大的、黏腻冰冷的污渍,深不见底的瞳孔里,
震惊、错愕、以及一种被当众羞辱的滔天怒意如同风暴般瞬间席卷!那怒意几乎化为实质,
让他周身的气压骤然降至冰点。
沈微却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这足以冻结空气的怒火和无数道惊悚的目光。
她甚至向前优雅地踏了一小步,高跟鞋尖几乎要碰到他沾着酒渍的鞋尖。然后,
小说《红酒杯底吻伤痕》 红酒杯底吻伤痕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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