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瑶嫁了个佛子老公》小说介绍
《清瑶嫁了个佛子老公》中的人物设定很饱满,每一位人物都有自己出现的价值,推动了情节的发展,同时引出了清瑶罗光的故事,看点十足,《清瑶嫁了个佛子老公》故事梗概:1佛前姻缘天宝七载的春天来得格外早,长安城外的杏花已经开得烂漫。十六岁的杜清瑶坐在挂着红绸的。
《清瑶嫁了个佛子老公》 清瑶嫁了个佛子老公精选章节 免费试读
1佛前姻缘天宝七载的春天来得格外早,长安城外的杏花已经开得烂漫。
十六岁的杜清瑶坐在挂着红绸的马车里,手指紧紧攥着嫁衣的一角,指节泛白。"**,
前面就到罗府了。"陪嫁丫鬟绿竹小声提醒,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兴奋,
"听说罗家公子生得极好,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呢。"清瑶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没有答话。她掀起车帘一角,远处罗府门前张灯结彩,宾客如云。这场婚事来得太突然,
从父亲告知她许配给罗家独子罗光,到今日出嫁,不过月余光景。"听说罗公子自幼聪慧,
精通佛理..."绿竹还在絮絮叨叨。佛理?清瑶心中一动。她自幼随母亲读过些佛经,
但父亲杜有邻身为朝廷命官,更重儒学。这门亲事,
是父亲与罗家老爷罗希奭(shì)的政治联姻,两家在朝中同属太子一党,
结为姻亲自然更加稳固。马车停下,喜娘搀扶清瑶下车。红盖头下,
她只能看见自己脚尖前的一小片地面,和周围人簇拥着的各色鞋履。
喜乐声、贺喜声、鞭炮声混在一起,震得她耳膜发疼。拜堂时,清瑶透过盖头下沿的缝隙,
看见对面男子的一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右手拇指上戴着一枚青玉扳指。
那双手合十行礼时,姿态竟比寺里的僧人还要端正几分。礼成后,清瑶被送入洞房。
她端坐在床沿,听着外面宴席上的觥筹交错,心中忐忑。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于被推开,
脚步声渐近。盖头被秤杆挑起的那一刻,清瑶抬眼,对上了一双如古井般沉静的眼睛。
眼前的男子约莫二十出头,眉目如画,却透着一股出尘之气。他身着大红喜袍,
可那通身的气质,却像是误入凡尘的仙人。最令清瑶震惊的是,
他头上分明是新长出的短发——那是还俗僧人特有的发式。"杜**。"罗光开口,
声音清冷,"今日劳累,早些歇息吧。"他说完便转身走向房间另一侧的案几,
从袖中取出一串佛珠,竟自顾自地诵起经来。清瑶呆坐原地,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她想过无数种新婚之夜的可能,却唯独没料到会是这般情景。红烛高烧,喜被铺陈,
而她的新郎,却在他们的洞房之夜诵经念佛。"罗...罗公子,"清瑶鼓起勇气开口,
"夜深了,您不休息吗?"罗光手中佛珠不停,眼也未抬:"杜**请自便。我习惯夜读,
不必管我。"清瑶咬了咬唇,自己卸了钗环,和衣躺下。红烛燃尽,
房间里只剩下窗外透进的月光,和那低沉的诵经声。她侧身望去,
罗光的身影在月光下如同一尊雕塑,纹丝不动。这就是我的夫君吗?清瑶心中一片茫然。
翌日清晨,清瑶醒来时,发现罗光已经不在房中。案几上佛经合拢,
旁边放着一盏早已凉透的茶。"**醒了?"绿竹端着热水进来,脸上带着古怪的神色,
"罗公子一早就去佛堂了,说是要做早课。""佛堂?"清瑶接过热巾敷脸,
"罗府还有佛堂?""可不是嘛!"绿竹压低声音,"奴婢打听过了,
罗公子原是青龙寺的僧人,法号'慧光',在长安佛教界小有名气。因是罗家独子,
罗老爷硬是逼他还俗成婚..."清瑶手中动作一顿。难怪昨夜他那般冷淡,原是心向佛门,
却被强行拉回红尘。她忽然有些同情这位名义上的夫君了。一连数日,
罗光白日多在佛堂或书房,夜里回房也是诵经打坐,与清瑶几乎无话。清瑶初时委屈,
后来反倒生出几分好奇——这个被迫还俗的僧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第五日清晨,
清瑶特意早起,等在佛堂外。当罗光做完早课出来时,她上前福了一礼:"夫君。
"罗光明显一怔,随即合十还礼:"杜**有事?""我想与夫君谈谈。
"清瑶直视他的眼睛,"既已成婚,总不能一直这样生分下去。"罗光沉默片刻,
点头引她到花园凉亭。春日的晨光透过新发的嫩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夫君原是出家人?"清瑶开门见山。罗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平静:"是。
我在青龙寺修行七年,本已决意终身事佛。""那为何还俗?""父命难违。
"罗光语气平淡,却透着一丝无奈,"罗家只我一子,父亲说若不还俗成婚,便是大不孝。
"清瑶心中一痛。她也是被父亲当作政治筹码嫁过来的,如何不懂这种身不由己的滋味?
"我明白了。"她轻声道,"那么夫君现在...仍想回寺庙吗?"罗光抬眼看她,
目光澄澈:"佛在心中,何处不是修行?"这不是回答的回答,
让清瑶更加确定——罗光的心,仍在佛门。"我有个提议。"清瑶深吸一口气,
"我们约定一年时间。这一年里,夫君不以僧人身份对我,我也不以妻子身份强求于你。
一年后,若夫君仍想出家,我绝不阻拦,还会说服父亲和罗老爷同意。
"罗光眉头微蹙:"杜**这是何意?""就当给我一个机会,"清瑶声音轻柔却坚定,
"也给夫君一个机会,看看这红尘中是否还有值得留恋之物。"春风拂过,带来一阵花香。
罗光长久地注视着她,终于点头:"好。"从那天起,两人的关系微妙地改变了。
罗光不再刻意避开清瑶,偶尔会同她一起用膳,甚至陪她在花园散步。
清瑶则开始留心罗光的喜好——他爱喝的茶是庐山云雾,喜欢的点心是桂花糕,
读的佛经中常翻的是《金刚经》。四月的一天,清瑶在花园采摘新开的芍药,
准备插在书房的花瓶里。她弯腰时,突然感觉脚踝一阵刺痛。"啊!"她低头一看,
一条青蛇迅速游走,脚踝上已经留下两个细小的牙印。听到惊呼,
正在不远处看书的罗光立刻赶来。看清情况后,他脸色骤变:"是竹叶青,有毒!
"不等清瑶反应,罗光已经单膝跪地,一把撕开她的裙角,俯身用嘴对准伤口吸吮起来。
清瑶惊呆了,这个平日里连她的手都不碰的"僧人",此刻竟如此不顾形象地救她。
罗光连吸几口毒血吐掉,随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药丸:"快服下,
这是解毒丹。"清瑶乖乖吞下药丸,却见罗光又撕下自己衣袖一条布,
紧紧扎在她小腿上阻止毒液上行。他的动作又快又准,显然是经过专门训练。
"夫君怎会...懂得解毒?"清瑶虚弱地问。"在寺里时,后山常有蛇虫,
师父教过急救之法。"罗光简短回答,随即一把将她抱起,"得立刻请大夫。
"被罗光抱在怀中,清瑶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混合着一丝药香。他的胸膛宽阔温暖,
心跳却异常急促——是为她担心吗?回到房中,罗光亲自为她清理伤口,又命人速请大夫。
大夫来看过后,连连称赞急救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多亏罗公子处置得当,
夫人已无大碍,休息几日便好。"大夫开了方子告辞。夜深了,清瑶因药力作用昏昏欲睡。
朦胧中,她感觉到有人轻轻为她掖好被角,一只温暖的手在她额上停留片刻。
"阿弥陀佛..."熟悉的诵佛声低低响起,却比平日多了几分情绪波动。
清瑶想睁眼看看罗光此刻的表情,却抵不住睡意,沉入梦乡。梦中,她看见一座寺庙,
罗光身披袈裟站在佛前,却回头望向山下的红尘灯火,
眼中尽是挣扎...2诗会风波清瑶从蛇咬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已是三日之后。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房间,她试着动了动受伤的脚踝,刺痛感已经减轻许多。
绿竹端着药碗进来,见她要起身,连忙放下药碗来扶。"**别急,大夫说还要再养两日呢。
"清瑶摇摇头:"躺得骨头都软了。"她指了指窗边的妆台,"扶我去那儿梳妆吧。
"绿竹一边帮她梳头,一边絮叨:"罗公子这两日可紧张了,天天来问**的情况。
昨夜**睡着后,他还来看过呢。"铜镜中的清瑶眼睛微微睁大:"他来过?""可不是嘛!
"绿竹笑嘻嘻地说,"罗公子轻手轻脚的,给**掖了被角,还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呢。
"清瑶心头涌上一丝暖意。那个在佛前心如止水的男子,竟也会为她担心?梳妆完毕,
清瑶执意要去花园走走。绿竹拗不过,只好扶着她慢慢挪到廊下。春末夏初,园中百花争艳,
尤其是那几株牡丹,开得正盛。"杜**怎么出来了?"清瑶回头,
见罗光一袭青衣站在廊柱旁,眉目如画。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他身上,
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他手中拿着一卷书,似是刚从书房出来。"屋里闷得慌,
出来透透气。"清瑶微微一笑,"多谢夫君前几日相救。"罗光走近几步,
目光落在她仍有些肿胀的脚踝上:"伤还未好,不该多走动。"顿了顿,又道,
"我那里有些活血化瘀的药膏,晚些让绿竹去取。""夫君懂医术?"清瑶好奇地问。
"略通皮毛。"罗光语气平淡,"在寺里时,师父教过一些。"清瑶忽然想起什么:"对了,
那日夫君给我吃的解毒丹,也是自制的吗?"罗光点头:"寺后多蛇虫,常备些药物。
"两人沿着回廊慢慢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交谈。清瑶发现,只要不谈佛理,
罗光其实并非那么难以接近。他学识渊博,对诗词书画都有独到见解,谈起这些时,
眼中会闪现出清瑶从未见过的光彩。"听说长安近日有个诗会,"清瑶状似无意地提起,
"不少才子都会参加。"罗光看了她一眼:"杜**想去?
""我..."清瑶有些不好意思,"我在闺中时也爱写些诗词,只是从未有机会与人交流。
"罗光沉吟片刻:"三日后我正好要去参加一个文会,杜**若身体无碍,可与我同往。
"清瑶眼前一亮:"真的?"看着她欣喜的样子,罗光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嗯。
"三日后,清瑶精心打扮,随罗光前往位于曲江池畔的文会。马车里,
她紧张地绞着手中的帕子。"不必紧张。"罗光忽然开口,"今日与会者多是文人雅士,
不会为难女眷。"清瑶点点头,却仍止不住心跳加速。这是她嫁入罗家后第一次正式社交,
更是在罗光面前展示才学的机会。文会在一位致仕官员的别业举行,曲水流觞,雅致非常。
清瑶随罗光入席后,发现场上果然有不少长安城有名的才子,甚至还有两位宫廷诗人。
酒过三巡,主人提议以"初夏"为题作联句。众人依次接龙,轮到罗光时,
他从容吟道:"竹影扫阶尘不动。"满座叫好。下一位是长安有名的狂士崔淼,他眼珠一转,
突然道:"我接'佛心如水欲难沾',不知罗兄以为然否?"场上一静。
所有人都知道罗光曾为僧人,崔淼这句明显是故意挑衅。清瑶看见罗光的手指微微收紧,
但面上仍保持平静。就在气氛尴尬之际,
清瑶轻启朱唇:"妾身斗胆接一句'月穿潭底水无痕',不知可否?"众人先是一愣,
随即明白她这是巧妙地用类似意境的诗句化解了尴尬,又不失风雅。
主人连忙拊掌称赞:"妙极!罗夫人好才思!"崔淼讨了个没趣,讪讪地不再言语。
清瑶悄悄看向罗光,发现他正凝视着自己,眼中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回程马车上,
罗光突然开口:"多谢。"清瑶摇头:"夫君何必言谢?
那崔淼分明是故意为难...""你怎知'月穿潭底水无痕'这句?"罗光问,"这是禅诗,
寻常闺秀未必读过。"清瑶微笑:"母亲信佛,家中有些佛经禅集,我自幼翻阅。
这句出自《景德传灯录》,是药山禅师与弟子的对答。"罗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随即化为赞赏:"杜**博学。"一句简单的称赞,却让清瑶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喜悦。
这是罗光第一次真心实意地赞美她。转眼到了五月,清瑶嫁入罗家已近两月。这日,
罗老爷设宴,邀请了几位同朝为官的好友,其中就有清瑶的父亲杜有邻。宴席上,
清瑶注意到父亲神色憔悴,与罗老爷低声交谈时眉头紧锁。
她隐约听到"太子"、"李林甫"等字眼,心知必是朝堂上的纷争。自天宝以来,
宰相李林甫与太子一党的矛盾日益尖锐,而杜家与罗家都是**中人。宴后,
清瑶寻机单独与父亲说话。"父亲近来可好?"她关切地问。杜有邻强打精神:"无妨,
只是朝务繁忙。"他看了看女儿,压低声音,"你在罗家...可还顺心?
听闻那罗光原是僧人?"清瑶点头:"夫君待我很好。"杜有邻神色复杂:"那就好。
如今朝局动荡,你安稳在罗家,为父也放心些。"父亲的话让清瑶心中隐隐不安。
回到自己院中,她发现罗光正在书房抄经。近些日子,罗光抄经时总会多抄一份送给清瑶,
字迹工整如刻,一笔一划都透着虔诚。"回来了?"罗光头也不抬地问。清瑶"嗯"了一声,
在他对面坐下,静静看他写字。罗光的侧脸在烛光下棱角分明,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执笔的手指修长有力。"今日见到父亲,他似乎有心事。"清瑶轻声道。
罗光手中笔一顿:"朝中局势紧张,杜大人身为太子近臣,压力自然大。
"清瑶犹豫片刻:"夫君...我们会不会受牵连?"罗光放下笔,
抬眼直视她:"不必担忧。罗家虽属太子一党,但父亲处事谨慎,且有杨国忠周旋,
暂时无碍。"这是罗光第一次与她谈论朝政。清瑶忽然意识到,尽管他外表淡漠,
实则对家族处境十分清楚,并非一味沉浸在佛学中。"对了,"罗光从案几下取出一个锦盒,
"给你。"清瑶打开,里面是一串沉香木佛珠,每一颗上都精雕细刻着莲花纹。
"这...""你既通佛理,平日诵经可用。"罗光语气平淡,耳根却微微泛红。
清瑶心头一暖,将佛珠戴在腕上:"多谢夫君。"夜深了,罗光如常去佛堂做晚课。
清瑶独自在院中漫步,忽然听见墙外传来马蹄声,
接着是罗老爷严厉的声音:"...务必小心,
李林甫的人已经盯上杜家了..."清瑶心头一紧,正想靠近细听,
忽然身后传来罗光的声音:"夜露重,怎么不添件衣服?"她转身,见罗光站在廊下,
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我...出来走走。"清瑶勉强一笑。罗光走近,
脱下外袍披在她肩上:"回去吧。"他的手掌隔着衣料轻触她的肩头,温暖透过衣衫传来。
清瑶忽然有种冲动,想靠进这个怀抱。但罗光很快收回手,率先向屋内走去。次日清晨,
清瑶正在梳妆,绿竹匆匆进来:"**,青龙寺的慧明大师来了,说是罗公子的师父!
"清瑶手一抖,眉笔在额上画出一道细线。她急忙擦掉,整理衣冠:"快请到正厅,
我马上过去。"正厅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僧正在饮茶,罗光陪坐一旁,
神色是清瑶从未见过的恭谨。见她进来,老僧起身合十:"阿弥陀佛,这位便是罗夫人吧?
"清瑶还礼:"见过大师。"慧明大师慈祥地打量她:"好个灵秀的女菩萨。
老衲今日冒昧来访,是想看看我这徒儿还俗后的生活。"罗光轻声道:"师父远道而来,
本该弟子去寺中拜见。"慧明摆摆手:"你既已还俗,便是红尘中人,老衲来看看也无妨。
"清瑶命人准备素斋,亲自奉茶。慧明与罗光谈论佛理,她偶尔也能插上几句,
引得老僧连连称赞。午斋后,慧明提出要看看罗光的佛堂。清瑶识趣地告退,
留师徒二人单独相处。佛堂内,慧明看着整洁的佛龛和案几上厚厚的经卷,
叹了口气:"你每日仍坚持功课?"罗光点头:"不敢懈怠。""既已还俗成家,何必执着?
"慧明意味深长地问。罗光沉默片刻:"弟子...心中仍有疑惑。""哦?
""佛说众生皆苦,唯有出世方能解脱。"罗光声音低沉,
"可弟子近来...竟觉得红尘中亦有喜乐。"慧明目光如炬:"是因为那位杜**?
"罗光没有否认。"痴儿!"慧明长叹一声,"你自幼聪慧,佛缘深厚,
老衲本指望你将来能成大器。如今却为儿女情长所困?"罗光跪在师父面前:"弟子惭愧。
"慧明凝视他良久,忽然问:"若现在让你选择,是随老衲回山,还是留在这温柔乡中?
"罗光身体一震,额头触地:"弟子...不知。"这个回答让慧明又是一叹:"罢了,
看来你尘缘未了。记住,无论作何选择,莫违本心。"送走师父后,
罗光独自在花园呆立许久。清瑶找到他时,夕阳正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夫君?
"她轻声唤道。罗光回头,眼中是清瑶从未见过的迷茫。"师父问我,"他喃喃道,
"是愿随他回山,还是留在红尘。"清瑶心头一紧:"夫君...如何回答?
"罗光望向远处:"我说...不知。"这个回答既让清瑶失落,又给她一丝希望。至少,
他没有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天色晚了,回屋吧。"清瑶柔声道,鼓起勇气握住他的手。
罗光没有挣脱。3菩提劫六月的长安,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清瑶坐在水榭边,
手中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腕上沉香木佛珠随着动作轻轻碰撞,发出细微声响。
这串珠子自罗光送她后,便从未离身。"**!**!"绿竹慌慌张张地跑来,脸色煞白,
"不好了!杜老爷、杜老爷被金吾卫带走了!"团扇"啪"地掉在地上。清瑶猛地站起,
眼前一阵发黑:"怎么回事?""说是牵涉太子谋反案,整个杜府都被抄了!
夫人和其他家眷暂时被软禁在府中..."绿竹急得语无伦次,"门房刚收到消息,
罗老爷已经赶去宫中打探了!"清瑶双腿发软,扶住栏杆才没倒下。父亲虽然与太子亲近,
但绝不可能参与谋反。这分明是李林甫排除异己的手段!"备马车,我要回杜府。
"绿竹瞪大眼睛:"**,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罗老爷吩咐过...""那是我父母!
"清瑶声音发抖,"他们此刻生死未卜,我岂能安坐于此?"她匆匆回到房中,
换上一身素净衣裙,将贵重首饰尽数取下,只留着那串沉香佛珠。正要出门,
却见罗光站在院门口,一袭青衣,面色凝重。"夫君..."清瑶喉头发紧,
"我父亲...""我知道了。"罗光走近,眉头紧锁,"你现在不能回杜府。
"清瑶急得眼眶发热:"可我母亲和妹妹们...""杜夫人和令妹暂时无碍。
"罗光声音沉稳,"但你若此时回去,非但帮不上忙,还可能一并被拘。
李林甫正想借机铲除**羽,多抓一个是一个。"清瑶咬住下唇,
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松开:"那我该怎么办?就在这里干等吗?"罗光沉默片刻,
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跟我来。"他带着清瑶穿过几重院落,
来到罗府最深处一间僻静书房。推门进去,清瑶惊讶地发现罗老爷已经回来了,
正与几位朝臣模样的人低声交谈。"...杜有邻只是被牵连,
尚无确凿证据..."罗老爷抬头看见清瑶,止住了话头。"父亲,"罗光直截了当,
"清瑶有权知道真相。"罗希奭叹了口气,示意其他人退下:"杜**,情况确实不妙。
太子被控谋反,你父亲作为太子近臣首当其冲。不过暂时只是下狱审问,尚未定罪。
"清瑶强忍泪水:"罗伯父,我父亲绝不会谋反,他是冤枉的!""我自然知道。
"罗希奭面色阴沉,"但如今李林甫势大,连圣人都偏听他言。我已联络几位同僚联名上奏,
但..."他摇摇头,"效果恐怕有限。"清瑶眼前浮现父亲憔悴的面容。那日家宴上,
父亲就已忧心忡忡,原来早料到祸事将至..."我要去见父亲。"她固执地说。"不可。
"罗希奭断然拒绝,"你如今是罗家媳妇,若贸然出面,反而会引火烧身。
此事罗家会暗中斡旋,你先安心住下。"清瑶还要争辩,
罗光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腕:"听父亲的。我去打探消息,你留在府中等候。
"他的手掌温暖有力,奇异地安抚了清瑶的慌乱。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点头。
罗希奭满意地看了儿子一眼:"光儿随我来,有些事需你去办。"罗光随父亲离开前,
回头对清瑶道:"去佛堂等我。"清瑶在佛堂跪了整整一个时辰。
佛龛上的观音菩萨慈眉善目,却给不了她答案。她机械地数着佛珠,一遍遍念着《心经》,
却静不下心来。"求菩萨保佑父亲平安..."她低声祈祷,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滴在佛珠上。"别哭。"清瑶抬头,罗光不知何时已站在身旁。暮色透过窗棂,
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他蹲下身,犹豫片刻,竟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如此亲密的接触。"有消息了?
"清瑶急切地问。罗光点头:"你父亲被关在大理寺狱,暂时无恙。我已托人打点狱卒,
会格外关照。""我能去见见他吗?哪怕一眼..."罗光摇头:"太危险。
不过..."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杜大人写给你的。"清瑶颤抖着手接过,
迫不及待地展开。父亲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
内容却让她心如刀绞——父亲嘱咐她安心在罗家生活,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牵扯进来,
更强调她已是罗家人,与杜家祸福无干..."他这是...要与我断绝关系?
"清瑶哽咽道。罗光轻叹:"杜大人是保护你。若正式断绝关系,你可免受牵连。
"清瑶将信紧紧按在胸口,再也抑制不住,痛哭失声。罗光僵在原地,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最终,他缓缓伸出手,将清瑶揽入怀中。"会好的。"他笨拙地轻拍她的背,
"我已联系了几位在刑部任职的师兄,他们会想办法。"清瑶在他怀中抬头,
泪眼朦胧:"师兄?""嗯,当年在青龙寺一同修行的师兄弟,如今有的还俗入仕了。
"罗光解释道,"佛门弟子遍布朝野,这也是...一种缘分。"清瑶忽然意识到,
罗光正在动用他所有的关系——包括那些佛门中的联系——来救她的父亲。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涌起一股暖流。"谢谢你..."她轻声道,发现自己还靠在他怀里,
连忙红着脸退开。罗光似乎也有些尴尬,起身道:"你先休息,我再去打探消息。""等等。
"清瑶叫住他,"你师父...慧明大师知道你在做这些事吗?
"罗光背影一僵:"师父昨日来信,要我回寺一趟。""为了我父亲的事?""不。
"罗光转身,目光复杂,"师父说...要我做出选择。"清瑶心头一紧:"什么选择?
""彻底还俗,或者..."罗光声音低沉,"回去继承他的衣钵。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清瑶头上。她早该想到,
这场**会让罗光重新审视自己的处境。一边是佛门的清净修行,
一边是陷入麻烦的世俗婚姻..."你...会怎么选?"她声音发颤。
罗光深深看她一眼:"我不知道。"他离开后,清瑶在佛堂跪了一整夜。天蒙蒙亮时,
绿竹匆匆跑来:"**!罗公子去青龙寺了!"清瑶心头一沉,强自镇定:"什么时候的事?
""天没亮就走了。"绿竹急道,"他吩咐奴婢告诉**,说他...最迟傍晚回来。
"清瑶点点头,心中却七上八下。罗光此去,会不会就此留在寺中?毕竟现在杜家遭难,
这段政治联姻对他已无益处,反而是个累赘...一整天,清瑶坐立不安。她试图抄经静心,
却写坏了好几张纸;想去花园散心,却不知不觉走到府门口张望数次。直到日头西斜,
远处终于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罗光徒步而归,青色衣衫上沾满尘土,脸色疲惫却平静。
清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却不敢上前询问。罗光看到她,微微点头,径自去了佛堂。晚饭时,
罗光没有出现。清瑶让厨房留了饭菜,自己也无心进食。夜深了,她实在放心不下,
端着烛台来到佛堂外。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沉的诵经声。清瑶轻轻推开门,
看见罗光跪在佛前,背影挺拔如松。她不敢打扰,正要退出,罗光却开口了:"进来吧。
"清瑶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旁跪下。佛前烛光摇曳,映照出罗光疲惫却坚定的面容。
"师父给了我三天时间考虑。"他直视佛像,声音平静,"要么回寺接任监院,
要么彻底还俗。"清瑶心头一跳:"你...决定了?"罗光转向她,
忽然伸手取下自己腕上的佛珠,放在供桌上:"我自幼出家,本以为佛门是我唯一归宿。
但这两个月..."他顿了顿,"我发现自己并非想象中那么超脱。"烛光在他眼中跳动,
映出一丝清瑶从未见过的柔情。"今日在寺里,我跪在佛前问自己:若就此留下,
可否心无旁骛?答案是否定的。"罗光轻声道,"我放不下父亲的期望,
放不下杜大人的冤情,更放不下..."他话未说完,但目光已说明一切。清瑶心跳如鼓,
不敢确信自己听到的。"所以...?""所以我告诉师父,我选择留下。"罗光嘴角微扬,
"师父说我尘缘未了,赠我一串新的佛珠——"他从怀中取出一串普通的檀木珠子,
"说在家修行,亦是正道。
"清瑶眼中泛起泪光:"那杜家的事...""我已联系了几位关键人物。"罗光声音低沉,
"包括高力士的侄子,他在圣人面前能说上话。需要时间,但你父亲会没事的。
"清瑶再也忍不住,扑入他怀中:"谢谢你...谢谢你选择留下..."罗光身体一僵,
随即放松下来,轻轻环住她:"其实..."他声音有些哑,"我该谢谢你。""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看到红尘之美。"罗光轻抚她的发丝,"佛说众生皆苦,
但你...让我尝到了甜。"这句告白让清瑶心头滚烫。她抬头看他,
发现罗光的目光落在她唇上,又迅速移开。两人都有些窘迫地分开,
却又不约而同地微笑起来。"你的头发..."清瑶忽然注意到,"长了不少。
"罗光摸了摸自己已经盖住耳朵的短发:"嗯,还俗后就没再剃过。""我帮你束起来吧?
"清瑶鼓起勇气提议,"长安城现在流行这种半束的发式..."罗光犹豫片刻,点头同意。
清瑶取来梳子和发带,让罗光坐在廊下。他的黑发比想象中柔软,带着淡淡的檀香味。
她小心地梳理着,将上半部分束起,余下的自然垂落。"好了。"她轻声道,递过一面铜镜。
罗光看了看镜中的自己,陌生又熟悉。这个介于僧人与世俗之间的形象,
恰如他此刻的处境——一脚踏在红尘,一脚还未完全离开佛门。"很适合你。"清瑶柔声道。
罗光放下镜子,忽然握住她的手:"清瑶,若我...若我想真正做一个丈夫,你可愿意?
"这句话让清瑶脸颊发烫。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轻声道:"我们不是已经有约在先?
一年之期...""那不过是个形式。"罗光声音坚定,"我现在问的是你的心意。
"清瑶抬眼看他,发现这个曾经心如止水的僧人,此刻眼中满是炽热的情感。她不再犹豫,
倾身在他颊上轻轻一吻:"我愿意。"罗光怔住,随即眼中涌现出清瑶从未见过的喜悦。
他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腰,像是捧着一件珍宝。远处传来更鼓声,夜已深了。
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却都知道,从今夜起,一切都不一样了。次日清晨,清瑶刚起床,
绿竹就急匆匆跑来:"**!宫里来人了,说要见罗公子!"清瑶心头一紧,
匆忙梳洗赶往前厅。只见一位宦官打扮的人正在与罗光交谈,神情严肃。见她进来,
那人略一拱手便告辞了。"怎么回事?"清瑶急问。罗光神色复杂:"好消息和坏消息。
""先说好的。""高力士答应帮忙,你父亲性命无忧。"清瑶松了口气:"那坏的?
""李林甫坚持要严惩**羽,杜大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罗光沉声道,
"最轻也是流放岭南。"岭南!那是瘴疠之地,父亲年近五旬,如何受得了?
"没有转圜余地了?"她声音发抖。罗光摇头:"这已是最好结果。
不过..."他压低声音,"流放途中可操作之处甚多。我已安排人手,
会在适当时候助杜大人脱身,隐姓埋名暂避风头。"清瑶又惊又喜:"这...可行吗?
""风险自然有,但值得一试。"罗光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佛家讲慈悲,但也讲惩恶扬善。
李林甫这等奸相,迟早会有报应。
"这番话让清瑶看到了罗光的另一面——在佛门清净的表象下,
他骨子里流淌着罗家世代为官的政治智慧与行动力。
"谢谢你..."她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罗光轻轻拥抱她:"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这个拥抱比昨夜更加自然,仿佛他们已经这样相处了很久。清瑶靠在他胸前,
静静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4青丝缠七月的长安,暑气蒸腾。清瑶站在廊下,
看着庭院里的石榴树,红艳艳的花朵像一团团小火苗。父亲被流放岭南已半月有余,
罗光派去的人暗中跟随,却至今没有好消息传回。"**,水备好了。"绿竹在身后轻唤。
清瑶回过神,转身进了浴室。木桶里热气氤氲,水面上飘着几片茉莉花瓣。她解下衣衫,
踏入水中,温热顿时包围全身。手腕上的沉香佛珠沾了水汽,散发出更加浓郁的香气。
这串珠子自罗光送她后便从未离身。想到罗光,清瑶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那夜他问她是否愿意让他"真正做一个丈夫",她以吻作答后,
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微妙地改变了。虽然仍分房而居,但罗光开始主动牵她的手,
偶尔甚至会在无人处轻吻她的发梢。清瑶捧起一掬水淋在肩上。水珠顺着肌肤滑落,
她忽然想起罗光指尖的温度——那日他为她拭泪时,指腹的薄茧擦过她的脸颊..."**?
"绿竹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思,"罗公子问您洗好了吗,说有要事相商。
"清瑶连忙起身擦干,换上一件淡青色的薄纱裙。对镜梳妆时,
她特意在耳后抹了点茉莉香脂。罗光在书房等她。推门进去时,
清瑶差点没认出他来——那个曾经寸发不生的僧人,如今一头青丝已垂至颈间,
用一根玉簪半束着,配上月白色的圆领袍,活脱脱一个翩翩公子。
"夫君..."清瑶一时忘了要说什么,只顾盯着他看。罗光放下手中的书信,
示意她坐下:"岭南来消息了。"清瑶心头一紧:"我父亲?""杜大人已安全抵达韶州。
"罗光压低声音,"我的人在途中制造了一场假意外,
现在杜大人化名隐居在一位告老官员的别业中,很安全。"清瑶长舒一口气,
眼眶发热:"能...能给他捎封信吗?"罗光点头:"已经安排了可靠的人。
你可以把信写好后交给我。"他顿了顿,"另外,我打算下个月亲自去一趟岭南。
""你要去?"清瑶惊讶地瞪大眼睛,"太危险了!如果被发现...""正因危险,
才不能假手他人。"罗光神情坚定,"有些关节必须我亲自打通,才能确保杜大人长久安全。
"清瑶咬住下唇。理智上她知道罗光是对的,
但情感上却无法接受他要去那么远、那么危险的地方。"我...我跟你一起去。
"罗光摇头:"太危险。而且你留在长安更能掩人耳目。若我们双双离京,必会引起怀疑。
"他说得有理,但清瑶心中仍像压了块石头。她低头看着腕上的佛珠,轻声道:"要去多久?
""快则两月,慢则三月。"罗光伸手覆上她的手,"放心,我会平安回来。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指腹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清瑶翻转手掌,
与他十指相扣:"一定要小心。"罗光凝视着她,忽然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等我回来,
我们..."他话未说完,门外传来脚步声。"公子,杨大人来访!"仆人在门外禀报。
罗光迅速收回手,起身整理衣袍:"请他到前厅稍候。"转向清瑶,声音柔和了些,
"是杨国忠,想必是为杜大人的事而来。你先回房,晚些我再去找你。"清瑶点头,
看着罗光大步离去的背影。那个曾经淡漠出尘的僧人,如今为了她的事奔走于权贵之间,
甚至不惜冒险远行。这个认知让她心头涌起一股暖流。回到自己房中,清瑶取出纸笔,
开始给父亲写信。才写了几行,眼泪就模糊了视线。她擦干泪水,
继续写道:"女儿一切安好,罗光待我极厚...父亲保重身体,
必有沉冤得雪之日..."傍晚时分,罗光来到她院中。他已换了一身墨蓝色便服,
发髻重新梳理过,更添几分英挺。"杨国忠带来了好消息。"他一进门就说,
"李林甫最近失宠,圣人对**的态度有所缓和。杨答应会暗中斡旋,
争取一两年内让杜大人悄悄回京。"清瑶眼前一亮:"真的?那...那你还需要去岭南吗?
""去。"罗光态度坚决,"正因局势有变,更需提前部署。若李林甫彻底倒台,
杜大人**的机会就大了,必须确保那时他能安全回京。"清瑶知道拗不过他,
只好问:"何时动身?""十日后。"罗光在她身旁坐下,"正好赶上我生日过后。
"清瑶这才想起,下月初三是罗光生辰。往年他作为僧人不过生日,
但今年不同了..."我要给你办个寿宴。"她突然说。
罗光挑眉:"不必劳师动众...""要的。"清瑶坚持,"这是你还俗后第一个生日,
也是我们成婚以来第一个。正好借此机会,让长安城的人都看看罗公子如今的风采。
"罗光无奈一笑:"随你吧。不过规模不必太大,请些亲近友人即可。
"清瑶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菜单和宾客名单。忽然,她想到什么:"对了,
你头发已经够长了,不如...我帮你正式束发加冠?"按礼制,男子二十而冠。
罗光今年二十有三,却因自幼出家从未行过冠礼。如今还俗成家,确实该补上这一仪式。
罗光沉默片刻,点头:"好。"接下来几日,清瑶忙着筹备寿宴和冠礼。罗光则频繁外出,
想必是在为岭南之行做准备。两人虽同住一府,却常常一天只见一两次面。这日清晨,
清瑶正在检查刚送来的礼服,绿竹匆匆跑来:"**!罗公子问您有没有空帮他看看头发,
说是不知该如何打理。"清瑶心头一跳,放下手中衣物:"我这就去。
"罗光坐在自己房中的铜镜前,黑发披散在肩,已经长及背部。见清瑶进来,
他略显尴尬:"头发太长了,束起来总是不妥帖。"清瑶拿起梳子,站在他身后:"我帮你。
"她小心地梳理着罗光的长发。发丝比想象中更柔软,带着淡淡的檀香。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亲密地接触一个男子的头发,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后颈,
感受到他轻微的颤栗。"疼吗?"她轻声问。罗光摇头,镜中的他耳根微红。
清瑶将上半部分头发挽起,用一根玉簪固定,余下的自然垂落。
这是当下长安文人流行的发式,既潇洒又不失庄重。"好了。"她放下梳子,
双手搭在他肩上,从镜中打量自己的杰作。罗光摸了摸发髻,嘴角微扬:"手艺不错。
"镜中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清瑶发现罗光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现出一种透亮的琥珀色,
像是上等的茶汤。他的轮廓比初见时柔和了许多,不再是那个冷峻的僧人,
却多了几分沉稳的气度。"冠礼用的衣冠已经准备好了。"她打破沉默,
"是父亲特意从库房找出的古制深衣和缁布冠。"罗光点头:"有劳了。
""还有寿宴的菜单...""清瑶。"罗光突然转身,握住她的手,"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他很少直呼她的名字,这个小小的改变让清瑶心头一暖。
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不辛苦。我...我很高兴能为你做这些。
"罗光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岭南回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这句朴实的承诺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清瑶心动。她鼓起勇气,
倾身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我等你回来。"罗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温柔。
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唇角。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清瑶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公子!"门外突然传来仆人的声音,
"罗老爷请您立刻去书房!"罗光的手顿住,轻叹一口气:"我去去就回。
"清瑶红着脸点头,看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心跳如鼓。刚才那一刻,
她几乎以为他要吻她了...初三日很快到来。罗府张灯结彩,宾客虽不多,
却都是长安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清瑶特意请来了曾经在诗会上为罗光解围的几位文士,
还有罗光在青龙寺的几位还俗师兄。冠礼在正午举行。罗光身着玄色深衣,跪在堂前。
罗希奭亲自为他加缁布冠,象征着正式成人。清瑶站在一旁,看着罗光端正的侧脸,
心中满是骄傲。宴席上,罗光的表现让所有宾客惊讶。他谈吐文雅,举止得体,
完全看不出曾是个与世隔绝的僧人。当有人提起佛理时,他能侃侃而谈;话题转到诗词歌赋,
他亦能引经据典。清瑶注意到,几位原本对这场婚事颇有微词的长辈,
此刻看罗光的眼神都充满了赞赏。"罗夫人好福气啊。"一位夫人凑到清瑶耳边,
"这般才貌双全的夫君,长安城里可不多见。"清瑶微笑不语,
目光却一直追随着罗光的身影。他正在与几位文士对饮,谈笑间神采飞扬。谁能想到,
半年前他还是个心如止水的僧人?宴席散后,清瑶在花园凉亭找到了独处的罗光。月光下,
他摘了冠,长发披散,正自斟自饮。"累了?"清瑶在他身旁坐下。罗光摇头,
递给她一杯酒:"只是需要静一静。太久没应付这么多人了。"清瑶接过酒杯,小抿一口。
酒液辛辣中带着甜味,像是他们这段婚姻的滋味——初时苦涩,渐入佳境。
"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她轻声道,"所有人都喜欢你。"罗光转头看她,
月光在他眼中流转:"我只在乎一个人的看法。"清瑶心跳漏了一拍:"谁?
"罗光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轻抚她的脸颊。他的拇指擦过她的唇瓣,眼神变得深邃。
清瑶屏住呼吸,看着他慢慢靠近...这一次,没有仆人打扰。罗光的唇轻轻贴上她的,
温柔而试探。清瑶闭上眼睛,回应这个期待已久的吻。他唇间有酒的甜香,动作生涩却真诚,
像是第一次发现这种亲密的美好。当他们分开时,清瑶脸颊发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岭南回来后,"罗光声音低沉,"我们圆房吧。"这个直白的请求让清瑶耳根都烧了起来。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酒杯,轻轻点头:"嗯。"罗光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两人静静依偎,
听着夏夜的虫鸣。清瑶靠在他胸前,数着他平稳的心跳。"明日我要去青龙寺一趟。
"罗光突然说,"向师父辞行。"清瑶身体一僵:"会有危险吗?
"她记得慧明大师上次的态度。罗光摇头:"师父虽然失望,但已接受我的选择。这次去,
是想请他为我此行祈福。"清瑶稍稍放心:"我陪你一起去?""不必。
"罗光轻吻她的发顶,"你在家收拾行装。我此去岭南,需要带些特殊的药材和文书。
"当晚,罗光送清瑶回房后,在门口犹豫片刻,最终只是轻吻她的额头道晚安。
清瑶既失落又庆幸——她渴望与他更亲密,却又对未知的圆房既期待又忐忑。次日清晨,
罗光去了青龙寺。清瑶则开始为他准备行装。除了常规的衣物盘缠,
她还特意缝制了几个香囊,里面装着安神的药材和写有佛经的小纸条。午后,
清瑶正在检查行李清单,绿竹慌慌张张地跑来:"**!不好了!罗公子在青龙寺受伤了!
"清瑶手中的清单飘落在地:"怎么回事?""说是寺里来了刺客,
罗公子为保护慧明大师受了伤!现在已经被送回府了!"清瑶顾不上多问,
提起裙摆就往罗光的院子跑。推开门,只见罗光半靠在榻上,左臂缠着绷带,脸色苍白。
一位陌生僧人正在为他诊脉。"夫君!"清瑶冲到榻前,声音发抖,"伤得重吗?
"罗光勉强一笑:"皮肉伤,不碍事。"那僧人起身合十:"阿弥陀佛,
贫僧是青龙寺的医僧。罗师弟伤势虽不致命,但需静养半月,否则恐难痊愈。"半月?
清瑶心头一紧,那岂不是要耽误岭南之行?送走医僧后,清瑶关上门,
急切地问:"到底怎么回事?"罗光神色凝重:"有人想杀师父。刺客身手不凡,
像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为何要杀慧明大师?""师父虽为方外之人,但在朝中影响不小。
近年来多次反对李林甫的某些政策..."罗光眼中闪过一丝锐光,
"我怀疑此事与杜大人案有关联。
"清瑶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李林甫...""只是猜测。"罗光摇头,
"但无论如何,我的行程要推迟了。"清瑶心中五味杂陈。她当然不希望罗光带伤远行,
但父亲在岭南多待一日就多一分危险...似乎看出她的忧虑,罗光握住她的手:"别担心,
我已派人送信给岭南那边,让他们格外小心。杜大人暂时安全。"清瑶点点头,
帮他调整靠垫时,无意中碰到他的胸口,发现他怀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这是什么?
"她好奇地问。罗光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师父给我的。"清瑶打开布包,
里面是一枚古朴的玉坠,雕刻着莲花与宝瓶的图案。"师父说,
这是当年玄奘大师从天竺带回的佛宝之一,能护佑平安。"罗光轻声道,"他让我随身携带,
尤其去岭南时..."清瑶小心地将玉坠戴在罗光颈上:"大师还是关心你的。
"罗光抚摸着玉坠,眼神复杂:"师父说,我虽选择红尘,但佛缘未断。
终有一日...""终有一日如何?""没什么。"罗光摇摇头,转移话题,"对了,
我请了一位客人明日来府上。你应该见见他。""谁?""我的师兄,
现任刑部侍郎的裴大人。他对杜大人案有些独到见解。"清瑶眼前一亮。刑部侍郎!
这可是能直接接触到案件卷宗的要职。"他会帮我们吗?"罗光点头:"裴师兄虽还俗入仕,
但一直谨记师父教诲,以慈悲心行正义事。他早对李林甫的作为不满,愿意暗中相助。
"清瑶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有刑部侍郎帮忙,父亲**的希望又大了几分。"现在,
"罗光轻拍她的手,"帮我换药吧。伤口好像又渗血了。
"清瑶这才注意到绷带上已有血迹渗出。她连忙取来清水和干净布条,
小心翼翼地解开染血的绷带。伤口比想象中狰狞——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从肩头延伸至肘部,
缝线处还在渗血。清瑶强忍泪水,轻柔地清洗伤口。"疼吗?"她小声问。罗光摇头,
但紧绷的下颌线出卖了他。清瑶更加放轻动作,一边上药一边轻轻吹气,
就像小时候母亲为她做的那样。"小时候我摔伤膝盖,"她轻声说,
"母亲总是这样一边上药一边吹气,说'吹吹就不疼了'。
"罗光目光柔和下来:"你母亲...一定是个温柔的人。""嗯。可惜去得太早。
"清瑶系好新绷带,"父亲一直未续弦,独自把我和妹妹们拉扯大。
"罗光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等杜大人平安回来,我们好好孝敬他。
"这个"我们"让清瑶心头一暖。她俯身轻吻罗光的额头:"好好休息。我去准备晚膳,
你想吃什么?""随便..."罗光顿了顿,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有点想吃你上次做的笋蕨羹。"清瑶莞尔。这个曾经的僧人,
如今也开始懂得品味人间烟火了。"好,我亲自下厨。"走出房门,清瑶深吸一口气。
罗光的伤固然让她心疼,但这次意外却给了他们更多相处的时间。而且有了刑部侍郎的帮助,
父亲的案子或许能有转机。5妙音扰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照进房间,
清瑶端着刚熬好的药粥,轻手轻脚地推开罗光的房门。"夫君,
该换药——"她的话戛然而止。床榻边坐着一个陌生女子,正俯身为罗光检查伤口。
女子一袭素白僧衣,却留着长发,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听到动静,她转过头来,
露出一张清丽绝尘的脸庞——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唇不点而朱。"这位是罗夫人吧?
"女子声音清冷如玉磬,"贫尼妙音,奉慧明大师之命前来照料罗师兄伤势。
"清瑶僵在门口,手中的药碗突然变得烫手。罗师兄?这个称呼让她心头莫名一刺。"清瑶。
"罗光撑起身子,脸色仍有些苍白,"妙音师妹是青龙寺医僧首座,医术精湛。
师父特意请她来为我疗伤。"师妹?清瑶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走进房间:"有劳妙音师父了。
"妙音微微颔首,继续专注地处理罗光的伤口。她的手指修长白皙,动作娴熟轻柔,
时不时低声询问罗光的感觉。两人之间的默契让清瑶站在一旁显得多余。"伤口愈合得不错。
"妙音终于直起身,"但内里经络受损,需配合针灸和药浴调理。
"她从随身布袋中取出几包药材,"这是青龙寺特制的金疮药,比寻常药物见效快。
"清瑶接过药包,指尖不小心碰到妙音的手,只觉冰凉如玉。
这位医女身上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与罗光初入罗府时的感觉如出一辙。
"多谢妙音师父。"清瑶努力保持礼貌,"府上已备好客房,请师父安心住下。
"妙音摇头:"不必麻烦。贫尼在长安城中有挂单的寺院,每日辰时来为罗师兄诊治即可。
""这怎么行?"清瑶坚持,"师父远道而来,怎能每日奔波?
何况夫君伤势需随时观察...""清瑶说得对。"罗光突然开口,
"妙音师妹就住在府上吧。西厢的客房清静,适合修行人居住。"妙音看了罗光一眼,
终于点头:"那就叨扰了。"清瑶吩咐绿竹带妙音去安顿,自己留下来为罗光换药。
解开绷带,伤口确实比昨日好了许多,边缘已经开始结痂。
"这位妙音师父..."清瑶状似无意地问,"与你很熟?
"罗光闭目养神:"妙音自幼在寺中长大,跟随师父学医,天赋极高。
寺中僧众有个头疼脑热,多半找她医治。""她...不是比丘尼?
"清瑶小心地擦拭伤口周围。"带发修行。"罗光简短回答,"她情况特殊,师父特许的。
"清瑶想问如何特殊,却见罗光眉头微蹙,似有痛楚,只好咽下疑问。
她动作轻柔地涂上妙音留下的药膏,重新包扎好伤口。"裴师兄今日会来。"罗光突然说,
"你最好也在场。"清瑶点头。这位刑部侍郎的到访至关重要,
或许能揭开父亲案件的更多内幕。午后,裴侍郎如约而至。他四十出头,面容刚毅,
一身便服也掩不住官威。清瑶奉茶后,安静地坐在一旁。"刺客的来历查清了。
"裴衡开门见山,"是李林甫暗中培养的死士,专门用来清除异己。
"罗光神色凝重:"目标是师父还是我?""表面上是慧明大师。"裴衡压低声音,
"但实际上...很可能是你。"清瑶手中的茶杯差点打翻:"为何是夫君?
"裴衡看了她一眼:"罗师弟虽已还俗,但在佛门影响力仍在。更重要的是,
他与杜家的联姻,让**在文官系统中势力大增。李林甫想斩断这条纽带。
"罗光冷笑:"所以先对师父下手,逼我现身?""正是。"裴衡点头,
"那日你若不去青龙寺,恐怕大师已遭不测。李林甫算准了你的性格。"清瑶心头一颤。
原来罗光是为救师父才受伤的...她不由想起那个神秘医女妙音,她是否也在场?
他们之间..."杜大人的案子呢?"她强迫自己回到正事上。
裴衡从袖中取出一卷文书:"我查阅了全部卷宗。杜大人的罪名完全是构陷,
所谓'谋反证据'纯属伪造。""能**吗?"清瑶急切地问。"眼下李林甫势大,
直接**几无可能。"裴衡摇头,"但我在暗中收集李林甫结党营私的证据。
一旦时机成熟...""需要多久?"罗光问。"难说。快则数月,
慢则..."裴衡意味深长地看了罗光一眼,"师弟的岭南之行恐怕更为关键。
"清瑶不解地看向罗光。后者解释道:"若能找到杜大人案的关键证人,
证明供词是被屈打成招,裴师兄在朝中运作起来就更有把握。"裴衡点头:"正是。
但现在李林甫的人盯得紧,师弟又有伤在身...""再过十日我便启程。"罗光语气坚决。
清瑶心头一紧。十日?他的伤那么重,十日怎么够?送走裴衡后,
清瑶忍不住问:"夫君的伤...十日能好吗?"罗光没有正面回答:"时间不等人。
拖得越久,证人越可能遭遇不测。"清瑶还想说什么,门外传来妙音的声音:"罗师兄,
该药浴了。"两名仆人抬着一个大木桶进来,里面是热气腾腾的褐色药汤。
妙音手持一个小布袋,不时往水中添加药材。"请夫人回避。"妙音头也不抬地说,
"药浴需配合针灸,不便有旁人在场。"清瑶看向罗光,后者微微点头。她只好退出房间,
关上门前,瞥见妙音俯身在罗光耳边说着什么,姿态亲密。回到自己房中,清瑶心神不宁。
这个突然出现的妙音,与罗光之间明显有着她不了解的默契和过往。
而罗光对妙音的态度也颇为特别——比平日温和,甚至带着几分敬重。"**。
"绿竹推门进来,一脸神秘,"奴婢打听到一些关于那位妙音师父的事。
"清瑶放下手中的针线:"说。""她确实不是普通尼姑。"绿竹压低声音,
"听说她出身官宦之家,幼时家族遭难,被慧明大师所救,带回寺中抚养。
因是女子不能正式出家,就带发修行,专攻医术。""她与...夫君很熟?
"绿竹点头:"听府里老仆说,罗公子在寺里时,常与妙音师父一起研习佛经医理,
寺里人都说他们是..."小丫鬟突然住口。"是什么?""是...金童玉女。
"绿竹硬着头皮说完,赶紧补充,"当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现在罗公子心里只有**您..."清瑶勉强一笑,挥手让绿竹退下。她走到妆台前,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柳叶眉,杏仁眼,虽算得上清秀,
但与妙音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之美相比...她猛地摇头,制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罗光已经选择留下,选择做她的丈夫,她不该如此猜疑。可那个"金童玉女"的说法,
却像根刺扎在心头。晚膳时,妙音破例没有回房用斋,而是与罗家人一同进食。
她坐在罗光右侧,姿态优雅地小口吃着素斋,时不时与罗光低声交谈几句。
他们谈论的都是清瑶听不懂的佛理医道,偶尔提到某个师父或师兄,便会相视一笑,
仿佛分享着旁人无法理解的秘密。清瑶安静地吃着饭,突然觉得口中的菜肴索然无味。
"罗夫人似乎胃口不佳?"妙音忽然抬头,秋水般的眼睛直视清瑶,"可是身体不适?
""多谢关心,我很好。"清瑶勉强回应。罗光这才注意到妻子的异常:"清瑶,
你脸色确实不太好。""可能是累了。"清瑶放下筷子,"我先回房休息。"她匆匆离席,
背后传来妙音轻柔的声音:"罗师兄不必担心,贫尼稍后为夫人把把脉..."回到房中,
清瑶坐在窗前,望着院中的海棠发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尝到这种滋味——酸涩的,灼热的,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噬心脏。这就是嫉妒吗?她竟在嫉妒一个修行人...敲门声响起,
清瑶以为是绿竹,却见妙音独自站在门外。"夫人,贫尼来为您诊脉。
"妙音的声音依然清冷。清瑶本想拒绝,又觉得有失风度,只好请她进来。
妙音的手指搭在她腕上,冰凉如玉石。"夫人脉象弦紧,肝气郁结。"妙音收回手,
"可是有什么心事?"清瑶摇头:"只是担心父亲的案子。"妙音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突然问:"夫人可爱罗师兄?"这个直白的问题让清瑶一时语塞。"罗师兄天资聪颖,
佛缘深厚。"妙音继续道,声音平静,"若非父命难违,他本该继承慧明大师的衣钵,
成为一代高僧。"清瑶握紧拳头:"夫君已经选择留下。""是吗?"妙音唇角微扬,
"那他为何日日诵经不辍?为何房中仍设佛龛?为何..."她顿了顿,
"对夫人仍以礼相待?"最后一句像刀子般戳进清瑶心口。是啊,罗光虽然对她温柔体贴,
却始终保持着某种距离。除了那日花园中的轻吻,再无更亲密的举动。"妙音师父想说什么?
"清瑶强自镇定。妙音起身,白衣飘飘:"贫尼只是提醒夫人,强扭的瓜不甜。
若真为罗师兄好,不如...""清瑶。"罗光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
"裴师兄有急事相商。"妙音立刻收声,恢复那副超然物外的神态。罗光走进来,
看了看两人:"打扰你们了?""妙音师父正要走。"清瑶站起身,"我去准备茶点。
"她逃也似地离开房间,背后传来妙音轻柔的"罗师兄..."和罗光低沉的回应。
那熟稔的语气让她胸口发闷。接下来的日子,妙音每日为罗光治疗,
而清瑶则忙于准备罗光的行装。两人各司其职,表面上相安无事,
但清瑶能感觉到妙音若有若无的敌意——比如在罗光面前对她的刻意忽视,
或是在讨论佛理时有意使用她听不懂的术语。罗光似乎全然不觉,
伤势在他的精心照料下好转得很快。到了第八天,他已经能挥剑练习,为岭南之行做准备了。
这日清晨,清瑶去给罗光送早膳,推门却见他正在打坐诵经,妙音跪坐在一旁,
两人一唱一和,宛如一幅和谐的双修图。清瑶站在门口,突然觉得自己像个闯入者。
"夫人来了。"妙音率先发现她,声音平静。罗光睁开眼,冲清瑶微笑:"早。
"清瑶放下食盒,强颜欢笑:"夫君今日气色好多了。""多亏妙音师妹的医术。
"罗光活动了下肩膀,"伤口已经结痂,内伤也好得差不多了。
"妙音谦逊地低头:"是罗师兄底子好。"她转向清瑶,"夫人,从今日起,
药浴改为隔日一次。贫尼也该回寺复命了。"清瑶一愣:"妙音师父要走了?
""明日是寺里的大法会,贫尼必须参加。"妙音收拾着药箱,"罗师兄的伤已无大碍,
按时服药即可。"清瑶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却又为自己的如释重负感到羞愧。
妙音毕竟是来帮忙的,她不该如此排斥。"多谢妙音师父这些日的照料。"她真诚地说。
妙音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夫人客气了。贫尼与罗师兄多年同门,情同兄妹,
照顾他是分内之事。"情同兄妹?清瑶想起绿竹说的"金童玉女",心中又是一阵不适。
妙音离开后,罗光似乎轻松了许多。他大口吃着清瑶带来的早膳,
甚至称赞了她亲手做的糕点。"明日妙音师妹一走,后日我便启程去岭南。"他突然说。
清瑶手中的筷子差点掉落:"这么快?你的伤...""已经无碍了。"罗光握住她的手,
"早去早回。我答应你,最多三个月,一定平安归来。"清瑶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他的掌心温暖干燥,指节修长有力,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是个诵经念佛的僧人。可她知道,
在那副沉稳的外表下,仍有一部分灵魂属于佛门。"夫君..."她鼓起勇气问,
"你...可曾后悔还俗?"罗光一愣,随即摇头:"为何这么问?""妙音师父说,
你本该继承慧明大师的衣钵...""妙音多嘴了。"罗光皱眉,"我确实曾立志修行,
但人生际遇难料。如今既已还俗成家,便不会三心二意。"他说得诚恳,
清瑶却捕捉到那一瞬间的迟疑。她勉强一笑:"我只是随口一问。"罗光凝视她片刻,
突然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清瑶,等我从岭南回来,
我们..."他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唇角,眼神变得深邃。清瑶心跳加速,以为他要吻她。
但罗光只是轻轻拥抱了她一下,便松开了:"去收拾行装吧。"当晚,清瑶做了个噩梦。
梦中罗光身披袈裟站在青龙寺前,妙音白衣飘飘立在他身旁。她想上前,
却被无形的屏障阻隔,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渐行渐远...惊醒时,枕畔已湿了一片。
窗外天色微明,鸟儿开始啼叫。清瑶擦干眼泪,起身梳洗。今天是妙音离开的日子,
她该表现得大度些。送别时,妙音一袭白衣,背着简单的行囊,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她向罗希奭行礼告别后,转向罗光:"师兄保重。岭南之行,务必小心。
"罗光合十还礼:"多谢师妹这些日的照料。代我向师父问安。"妙音点头,
最后看了清瑶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夫人珍重。"清瑶福身还礼,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神秘女子带走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她与罗光之间,真的只是同门之谊吗?妙音走后,
罗府似乎恢复了平静。罗光忙着准备行装,清瑶则为他缝制贴身衣物,
在暗袋里藏入写有佛经的小纸条——虽不信这些真能护佑平安,但求个心安。傍晚,
清瑶正在检查行装清单,罗光突然推门而入,脸色凝重:"计划有变。
"清瑶心头一跳:"怎么了?""刚收到密报,李林甫的人已经盯上了岭南那条线。
"罗光低声道,"我若按原计划走,很可能被截获。""那...怎么办?""改道。
"罗光展开一张地图,"从巴蜀绕行,虽然路途遥远,但较为安全。
"清瑶看着地图上蜿蜒的山路,忧心忡忡:"那岂不是要多走一个月?""没办法。
"罗光收起地图,"明日照常公开出发,做出直奔岭南的姿态。实际上我会在半路改道。
"清瑶咬住下唇:"太危险了..."罗光握住她的手:"别担心。
我在巴蜀也有师兄弟接应。"他顿了顿,"只是...归期要延后了。
"清瑶强忍泪水:"只要你平安回来,等多久都行。"罗光凝视她片刻,
突然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这个给你。"清瑶打开,里面是一枚精致的玉坠,
雕刻着并蒂莲的图案。"这是...""我请长安最好的玉匠雕的。"罗光轻声道,
"并蒂莲,花开两朵,同根同生。"清瑶的眼眶一下子湿了。她小心地戴上玉坠,抬头时,
发现罗光的目光格外温柔。"等我回来。"他轻声说,随即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清瑶抚摸着胸前的玉坠,心中既甜蜜又苦涩。这个曾心向佛门的男子,
正一点点为她走入红尘。6锦书来罗光离开那日,长安城下着小雨。清瑶站在府门前,
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幕中。他骑着一匹黑马,青色衣衫外罩蓑衣,背影挺拔如松。
临行前,他回头望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只是轻轻按了按胸口的玉坠——与她颈间那枚是一对。"**,回屋吧,淋湿了可不好。
"绿竹撑着伞劝道。清瑶点点头,转身回府。罗光的离去让罗府突然显得空荡起来。
她走过他们曾并肩而行的回廊,经过他们共赏过的花园,处处都残留着他的气息。回到房中,
清瑶取出罗光临行前给她的信——让他在路上遇到驿站时寄回长安的家书。
信纸上是罗光工整的字迹,
内容简单明了:行程安排、注意事项、让她保重身体...唯独不见半句温言软语。
清瑶将信贴在胸口,深吸一口气。她知道罗光不擅表达情感,能写下这家书已是难得。
她小心地将信收入妆匣底层,又取出纸笔,开始写回信。"夫君如晤:君行次日,长安落雨,
园中芍药遭雨打,零落满地,妾收而制香囊,待君归时奉上..."写到这里,清瑶停下笔。
这样平淡如水的家书,如何表达她心中的牵挂?她咬了咬唇,又添上一句:"夜来独卧,
闻檐下雨声,竟似马蹄渐远,辗转难眠。"这已是她能表达的最露骨的思念了。将信封好,
清瑶唤来家仆,吩咐送往驿站。日子一天天过去,清瑶渐渐适应了独处的生活。每日晨起,
她先去佛堂上香,为罗光和父亲祈福;然后处理家务,
阅读罗光留下的书籍;傍晚则在花园散步,回忆他们曾在此的点点滴滴。每隔五日,
必有罗光的家书送至。起初只是简单的行程汇报,渐渐地,字里行间开始流露出些许温情。
"...巴蜀多雨,山路泥泞难行。夜宿荒村,闻杜鹃啼血,忽忆长安此时牡丹当盛,
不知吾妻可曾往观?"清瑶读到"吾妻"二字时,心头一热。她连夜回信,
详细描述长安花事,还附上一朵压干的牡丹花瓣。随着书信往来,两人的笔触都越发温柔。
罗光开始询问她的起居饮食,清瑶则关心他的舟车劳顿。一纸家书,
成了两人之间最珍贵的纽带
小说《清瑶嫁了个佛子老公》 清瑶嫁了个佛子老公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