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悬崖边的命运邂逅暴雨如汹涌的洪流,裹挟着腥甜的泥土气息,
将蜿蜒盘旋的盘山公路浇成一片混沌。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声响,宛如千军万马在奔腾。
霍商岚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骨节突出得仿佛要刺破皮肤,
青筋在他苍白的手背上清晰可见。“这雨下得怎么这么大。”他喃喃自语,
声音在暴雨敲击车顶的轰鸣声中显得格外微弱。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疯狂摆动,
却始终刮不净如瀑布般倾泻的雨水,反而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扭曲的水痕,
模糊了前方的视线,让本就崎岖的山路更添几分危险与神秘。他的目光扫过仪表盘,
燃油灯突然闪烁了一下,这个异常让他心中警铃大作。后颈传来的刺痛感让他瞳孔骤缩,
常年在刀尖上舔血的直觉告诉他——有人在刹车油里动了手脚!冷汗顺着他的脊椎滑落,
浸透了昂贵的西装衬衫,那衬衫上精致的暗纹在汗水的浸润下,显得有些模糊。
“果然还是来了。”他咬着牙,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那群老狐狸,
终于忍不住要对我下手了。”眉峰紧紧蹙起,深邃的眼窝里翻涌着冰冷的杀意,
薄唇抿成一条凌厉的直线,嘴角微微向下勾起,带着几分狠厉与不屑。这张棱角分明的脸,
此刻因愤怒和警惕而显得格外冷峻,高挺的鼻梁在昏暗的车内投下一道阴影,
更添几分神秘与危险。他的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试图找出那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到底是谁?是董事会那群老家伙,
还是地下世界的竞争对手?”他的思绪飞速运转,回忆着最近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会议,
每一场谈判,试图从蛛丝马迹中找出幕后黑手。“该死!”霍商岚低声咒骂,
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仿佛从胸腔深处迸发出来,带着一丝沙哑。他猛地转动方向盘,
手腕上的青筋暴起,试图控制住这头失控的黑色巨兽。然而,
刹车失灵的轿车如同脱缰的野马,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响,
在暴雨中划出长长的黑色痕迹,那声音尖锐得让人耳膜生疼。雨水不断拍打着车身,
溅起的水花在车灯的照射下,如同闪烁的碎钻,却无法驱散这黑暗中的危机。
“不能就这么死了。”他对着自己低吼,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后视镜里,
一抹阴鸷的冷笑闪过。那是敌人得逞后的得意,是对他霍商岚的挑衅。
霍商岚的眼神瞬间变得如淬了毒的利刃,死死盯着那抹冷笑,心中涌起滔天的恨意。“很好,
你们成功惹恼我了。”他的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冬里的霜雪,“等我活着回去,
定要让你们付出十倍的代价。”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咬紧牙关,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
他知道,这次的暗杀绝非偶然,背后定是有人精心策划。而他,霍商岚,
商界叱咤风云的人物,在地下世界也有着举足轻重地位的强者,绝不能就这么死去!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家族的荣耀、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还有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
“父亲,您当年教会我的,我从未忘记。”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我不会让霍家的基业毁在这群宵小之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儿时的他,
在父亲的书房里,听着那些关于商场和江湖的故事,那时的他,
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站在如此危险的境地。还有母亲,总是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
将这串檀木佛珠交到他手中,说这是能保他平安的护身符。在坠入深渊的瞬间,
霍商岚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去够副驾上的檀木佛珠。那串佛珠是母亲留给他的护身符,
承载着他对母亲的思念和对安宁的渴望。佛珠表面光滑,散发着淡淡的檀香,
每一颗珠子都被他摩挲得温润如玉。“妈,对不起……”他的声音被淹没在狂风暴雨中。
然而,剧烈的颠簸让佛珠脱手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却令人心碎的弧线,消失在黑暗中。
霍商岚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绝望和不舍,他看着那串佛珠离自己越来越远,
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随后,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身体随着失控的轿车急速下坠,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与此同时,
在距离车祸现场不远的山坡上,苗岑煜站在那里,帆布鞋早已被泥浆浸透,
裤脚也沾满了泥土,沉甸甸的,走起路来十分费劲。冰凉的泥水顺着裤管不断往上渗,
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早知道就该听妈妈的话,带双雨靴来。
”他小声嘟囔着,却又舍不得离开这片被暴雨洗礼的山林。他抱着速写本,
试图用身体为其遮挡雨水,可速写本的边角还是洇上了雨水,纸张变得皱巴巴的。
这个少年身形单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在雨中显得格外柔弱。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
凌乱地贴在额头上,露出一双清澈而专注的眼睛。那眼睛如同山间的清泉,
透着对艺术的执着和对世界的好奇,眼尾微微上挑,为他增添了几分灵动。他的睫毛很长,
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随着他的目光轻轻颤动。他的嘴唇**,
此刻因紧张和寒冷微微颤抖着。“不行,得找个干燥点的地方。”苗岑煜咬着嘴唇,
在雨中艰难地挪动脚步,试图寻找一处能避雨的岩石。可暴雨如注,
狂风裹挟着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哪里还有干燥的角落。“也许淋点雨,
速写本的效果会更特别呢?”他自我安慰道,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随即又被雨水浇得清醒过来,“还是别冒险了,
这可是我攒了好久的纸……”苗岑煜眯起眼睛,在雨幕中寻找着灵感。他喜欢在雨中写生,
感受大自然的气息和变化,每一滴雨水、每一阵风,在他眼中都是创作的源泉。
远处的山峦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水墨画卷,让他忍不住举起笔,
却又因为纸张受潮而叹气:“要是能画出这种朦胧感就好了……”突然,
一声闷响惊得他浑身一颤,仿佛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他惊恐地睁大眼睛,瞳孔瞬间放大,
顺着声音望去,斜坡下隐约可见金属残骸,在闪电的照耀下泛着冷光,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
那闪电的光芒短暂而耀眼,照亮了车祸现场的惨状,也照亮了苗岑煜苍白的脸。“天呐!
这是……车祸?”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
“怎么办?怎么办?”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想要转身逃跑,
可双脚却像被钉住了一般无法挪动。“有人吗?”苗岑煜试探着呼喊,声音颤抖且微弱,
瞬间就被暴雨吞噬。他攥紧手电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心里全是汗水,
不知是雨水还是紧张所致。内心虽然害怕,
但善良和勇气驱使着他小心翼翼地踩着湿滑的碎石往下爬。每一步都充满危险,
碎石在他脚下滚动,稍有不慎就会滑倒摔下山坡,但他没有退缩。
“一定要有人活着啊……”他一边艰难地挪动脚步,一边在心里祈祷。
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伸手胡乱抹了一把脸,继续往下走。“小时候救小鸟都不怕,
现在更不能退缩!”他不断给自己打气,试图驱散内心的恐惧。在下山的过程中,
苗岑煜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他,生活在一个宁静的小镇,
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有一次,他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看到一只受伤的小鸟,
便毫不犹豫地将它带回家,细心照料。看着小鸟一天天康复,最后展翅高飞,
他的心里充满了喜悦和成就感。“那次救了小鸟,这次一定也能帮到别人。”他喃喃自语,
眼神中透着坚定,脚步也变得更加沉稳。从那以后,他就养成了乐于助人的习惯,
总是不忍心看到别人或小动物受苦。这个回忆让他更加坚定了要去救助车祸中伤者的决心。
当灯光照亮车内,苗岑煜倒抽一口冷气,手电筒差点从手中滑落。驾驶座上的男人浑身是血,
额角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染红了他的鬓角和脖颈。
暗红色的血珠顺着精致的西装纹路蜿蜒而下,在真皮座椅上晕开一朵朵狰狞的花。
“这得流了多少血……”苗岑煜喉咙发紧,声音像是被雨水泡过般发颤,“救护车还没来,
再拖下去……”他的目光扫过仪表盘上破碎的玻璃,倒映出男人苍白如纸的脸,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静,
得先止血……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么严重的伤口!
”男人深邃的眉眼即使在昏迷中也透着几分凌厉,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即使满脸是血,
也难掩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威严和霸气。他的眉毛浓密,微微皱起,
仿佛在梦中也在与什么作斗争。脸颊上那道细长的伤口此刻翻卷着皮肉,
苗岑煜突然想起美术课上解剖石膏像时,看见内部断裂的纹路,
此刻这道伤口就像一道永远无法修复的裂痕。“你到底得罪了谁……”他喃喃自语,
指尖悬在伤口上方迟迟不敢触碰,冰凉的雨水顺着袖口滑进衣领,“这么深的伤,
会不会伤到骨头?我连创可贴都没带,拿什么救你……”“坚持住!”苗岑煜咬了咬牙,
强忍住内心的恐惧,伸手去拉男人。可男人身材高大,体重远超他的想象。
当手掌触碰到对方紧实的二头肌时,苗岑煜倒吸一口凉气——这肌肉的硬度,
简直像握着一块铁。“早知道该在家多练举重的……”他憋红着脸,手臂青筋暴起,
使出浑身解数将男人的手臂架在肩上。金属部件划破皮肤的刺痛传来时,
他疼得闷哼一声:“嘶……不行,不能松手!”温热的血顺着手臂蜿蜒而下,
混着雨水滴落在帆布鞋上,在泥浆里晕开诡异的红。“我一定能把你带出去,
一定……”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雨水模糊了视线,分不清脸上是泪还是雨。
雨水混着汗水流进眼睛,模糊了视线,苗岑煜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和地心引力做斗争。
他的双腿在颤抖,膝盖微微弯曲,每迈出一步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
“还有多远……”他喘息着抬头望向雨幕,豆大的雨点砸在睫毛上,“要是摔了怎么办?
他会失血过多的!”胸腔剧烈起伏,喉咙里泛起铁锈味,
脑海中突然闪过新闻里那些因延误救治而失去生命的画面。“不能停!”他在心里嘶吼,
指甲深深掐进男人的手臂借力,“你一定要活着啊!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脚下的碎石突然滑动,他踉跄着扶住树干,冷汗浸透了后背,
“千万不能倒下,绝对不能!”终于,苗岑煜来到了山坡上的一间木屋。
腐木的霉味混着血腥味冲进鼻腔,他差点作呕。“这屋子能撑住吗?”他踢开地上的枯枝,
煤油灯摇晃的光影里,墙上的裂缝像张着嘴的怪兽。雨水顺着房梁滴落,
正巧砸在男人的伤口上,昏迷中的人发出痛苦的**。“对不起对不起!
”苗岑煜手忙脚乱地用衣角擦拭,“马上就好,再忍忍……要是有干净的纱布就好了,
这破衣服能行吗?”他扯下衬衫下摆,颤抖着缠绕在伤口上,“老天保佑,
千万不要感染……”颤抖着解开男人的衬衫,苗岑煜的呼吸陡然停滞。精瘦的胸膛上,
疤痕如交错的荆棘遍布,从锁骨延伸到腰际。最长的那道斜跨右腹,像是被利爪撕开的沟壑。
“这得经历过多少……”他的指尖悬在一道月牙形疤痕上,
突然想起小时候救过的那只流浪猫,后腿也有道类似的伤口。“原来人类的伤疤,
也会说话啊……”他轻声呢喃,酒精棉球在掌心攥得发潮。
“这些伤一定很疼吧……比我被划伤的手臂疼上百倍千倍。”他的声音哽咽,
想起母亲总说他见不得别人受苦,此刻泪水混着雨水滴落在男人胸口,“我一定会治好你,
一定……”当酒精棉球刚触碰到伤口,男人突然抬手扣住苗岑煜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苗岑煜惊呼一声,手腕瞬间泛起红痕。“疼!快放开!”他挣扎着想要抽手,
却被拽得跌坐在床边。
男人沙哑的呢喃带着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垂上:“别走...”那声音里的恐惧太过真实,
像团潮湿的雾气裹住了苗岑煜。他望着对方紧蹙的眉峰,
突然想起暴雨中被他护在怀里的速写本——原来再强大的人,也有脆弱如纸张的时刻。
“我在,我不会走。”他放软声音,另一只手轻轻覆上男人紧皱的眉心,
“小时候救小鸟时,我也害怕得直哭呢……”温热的毛巾擦过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
苗岑煜的目光落在对方脖颈处的淤青上,“这些伤,
比小鸟的翅膀难愈合多了吧……”他小心翼翼避开伤口,将毛巾叠成方块按压在额角,
“你一定要醒过来,告诉我这些疤的故事啊。就算……就算你醒来后会赶我走,
我也想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在擦拭的过程中,
苗岑煜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男人锁骨处那道月牙形疤痕,
纱布浸透的血水在掌心洇出潮湿的凉意。“这道伤看着至少有三年了吧……”他喃喃自语,
目光扫过对方西装内袋露出的半截烫金名片,边缘却沾着干涸的血痂,
“定制西装、私人名片,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人。”窗外炸响的闷雷惊得他一颤,
手中的棉球差点掉在男人伤口上,“该不会真的是黑帮火拼?
那些电影里不都这么演吗……”煤油灯在穿堂风里摇晃,将男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又绵长。
苗岑煜突然注意到对方腕间被血污覆盖的腕表,表盘边缘镶嵌的碎钻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这表比我半年生活费还贵吧?”他咽下唾沫,想起自己为了买一盒进口水彩颜料,
在便利店打了三个月零工,“如果是商场精英,
被竞争对手暗算倒也说得通……”手指擦过对方胸口狰狞的枪伤疤痕时,他呼吸一滞,
“天呐,这简直是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命。”偷偷瞥向男人的侧脸,苗岑煜感觉喉咙发紧。
即使昏迷,那微蹙的眉峰仍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薄唇抿成的直线仿佛能切割空气。
“为什么会对陌生人有这种感觉?”他慌乱地低头整理医药箱,却把碘伏瓶碰倒在地,
“一定是太紧张了,毕竟从来没救过这么……这么特别的人。”耳尖发烫的同时,
心底却莫名涌起一丝期待,“要是他醒了,会说什么呢?会把我当成多管闲事的小鬼,
还是……”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当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苗岑煜终于支撑不住,
趴在床边沉沉睡去。潮湿的刘海黏在额角,睫毛在眼下投下细碎的阴影,
嘴角还残留着紧张时咬出的齿痕。他无意识地往热源处蹭了蹭,
脸颊正好贴在男人垂落的手背上。“好累……”他在睡梦中呢喃,手指下意识蜷缩,
无意识地握住那只带着薄茧的手,“小鸟……别怕……”霍商岚睁开眼时,
只觉得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把锤子在脑袋里敲打。消毒水混着檀香的气味让他瞬间警觉,
想要起身却扯动了腹部的伤口。“嘶……”剧烈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他努力眨了眨眼睛,试图看清周围的环境,
破旧的木屋、漏风的窗户、斑驳的墙壁,一切都陌生得可怕。低头看见少年蜷曲的手指,
白皙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可爱,晨光为他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边,苍白的唇微微抿起,
像极了他记忆里模糊的某幅画。可这少年是谁?自己又为何会在这里?脑海里一片空白,
如同被橡皮擦净的画纸,没有任何关于自己和眼前人的记忆。“我……我这是怎么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感到陌生。想要抽回手却发现少年攥得死紧,
霍商岚的心底涌起一阵慌乱。记忆如潮水涌来,
却只有零星的碎片:暴雨中失控的车辆、坠落时最后的意识,
还有那抹固执地将他拖出废墟的单薄身影。可这些片段太过模糊,拼凑不出完整的真相。
“是你救了我?”他轻声自问,指尖不受控地抚上少年柔软的发顶,
触感像极了老宅花园里新抽的嫩枝,却想不起老宅在何处,又为何会有这样的记忆。
某种陌生的情感在胸腔里翻涌,既像被温水漫过心脏的暖意,
又带着初次踏入未知领域的迷茫。霍商岚盯着少年眼下淡淡的青影,
试图从这张陌生的脸上找到一丝熟悉感,却一无所获。“你是谁?我又是谁?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少年手背上的绷带,那里还留着拖拽自己时被碎石划出的伤痕,
“为什么会出现在盘山公路?又为什么……连命都不要地救一个陌生人?
”晨雾漫进破旧的窗棂,在两人之间织出朦胧的纱幕。霍商岚望着少年随着呼吸起伏的后背,
第一次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无边的黑暗之中,孤立无援。那些精心构筑的身份、地位、过往,
此刻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当指尖触到对方耳后微凉的皮肤时,
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再也找不回失去的记忆,也害怕这具单薄躯体下,
藏着能让他甘愿沉沦却又无法理解的深渊。苗岑煜被身旁细微的响动惊醒,
睁开眼便撞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霍商岚正盯着他,眼神里带着探究与迷茫,
又隐隐有一丝依赖。"你...醒了?"苗岑煜声音还有些沙哑,
撑起身子时牵动了手臂的伤口,忍不住轻嘶一声。霍商岚立刻紧张起来,
伸手想碰他又停在半空:"疼?"苗岑煜摇摇头,从抽屉里拿出那张皱巴巴的名片。
名片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烫金的"霍商岚"三个字在晨光中闪着冷冽的光:"这是从你西装里找到的,
你...有想起什么吗?"霍商岚接过名片,反复摩挲着上面的名字,眉头越皱越紧。
记忆像被迷雾笼罩的深海,无论怎么努力都触不到任何线索。他忽然烦躁地将名片扔到一旁,
抓住苗岑煜的手腕:"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别着急,"苗岑煜被他抓得生疼,
却还是温声安抚,"医生说失忆是暂时的,慢慢就会想起来。"霍商岚盯着他泛红的手腕,
突然松开手,垂眸盯着自己的掌心,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为什么你要救我?
"苗岑煜愣了愣,想起暴雨夜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想起他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痕:"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他弯腰捡起名片,小心地抚平褶皱,
"而且,你身上有这么多故事,我还等着听呢。""故事?"霍商岚抬眼,
目光落在少年清秀的脸上。晨光为他的睫毛镀上金边,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眼下还残留着熬夜照顾自己的青影。一种陌生的情绪突然涌上心头,他鬼使神差地伸手,
指尖轻轻擦过苗岑煜眼下的阴影,"你也有故事。"苗岑煜猛地后退,
耳尖泛红:"说什么呢!"他别开脸,起身去倒热水,"先喝药,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霍商岚却不肯放过他,赤着脚跟在后面:"宝宝。""谁是宝宝!"苗岑煜手一抖,
热水差点洒出来,"别乱叫!""为什么不能叫?"霍商岚倚在门框上,
黑色睡袍松垮地挂在身上,露出大片精瘦的胸膛,锁骨处的绷带还渗着血丝,"你救了我,
就是我的人。""哪有这种道理!"苗岑煜涨红着脸,把药塞进他手里,"快喝药,
喝完好好休息。"霍商岚却不接,反而握住他的手:"宝宝喂我。""霍商岚!
""我只记得你的味道。"霍商岚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雪松混着薰衣草,
还有雨水的气息。"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在黑暗里,只有这个味道能抓住我。
"苗岑煜感觉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想抽手却被握得更紧。霍商岚的手掌带着薄茧,
温度透过皮肤灼烧着他:"你别...""我什么都没有了,"霍商岚的声音低落下去,
松开手转身时,苗岑煜看见他后颈蜿蜒的疤痕,"只有你了。"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心里,
苗岑煜望着他单薄的背影,想起那些狰狞的伤疤。这个男人在失忆前,究竟经历过多少危险?
又承受了多少孤独?从那天起,霍商岚就像块牛皮糖,走到哪跟到哪。苗岑煜画画,
他就托着下巴在旁边看,时不时伸手捣乱;做饭时非要从背后抱着他,
说要学;就连上厕所也要在门口守着,美其名曰"保护"。"你能不能有点私人空间?
"苗岑煜无奈地看着堵在浴室门口的人。霍商岚理直气壮:"宝宝需要保护。
""我又不是小孩子!""在我眼里就是。"霍商岚说着,突然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软软的,像糯米团子。"苗岑煜拍开他的手,红着脸躲回房间。趴在桌上画画时,
却忍不住想起霍商岚望着自己时,那小心翼翼又依赖的眼神。这样的他,
和名片上那个冰冷的名字,真的是同一个人吗?深夜,苗岑煜被噩梦惊醒,冷汗浸湿了后背。
黑暗中突然有双手将他揽入怀中,熟悉的雪松气息裹着体温传来:"宝宝别怕。
"霍商岚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小孩一样哼着不成调的曲子。苗岑煜靠在他怀里,
听着有力的心跳声,突然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霍商岚,"他轻声说,"你说,
失忆前的你,是不是也这么没有安全感?"怀里的人动作顿了顿,
良久才道:"如果那时就遇见你,或许..."他没有说完,只是将人搂得更紧,
"现在有宝宝就够了。"窗外,晨雾不知何时散去,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
苗岑煜望着怀里沉睡的人,轻轻叹了口气。算了,就当养了只大狗狗吧。毕竟,
他也舍不得推开这个在黑暗中抓住他的人。2黏人的失忆日常晨光斜斜地穿过窗棂,
在木质地板上勾勒出细碎的金边。苗岑煜坐在书桌前,
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满了线索——从霍商岚昏迷时攥着的半截袖扣,
到西装内衬绣着的模糊缩写字母。泛黄的纸页上,用红笔圈出的“HS.L”字样旁,
歪歪扭扭地写着批注:“霍商岚?为什么查遍本地富豪榜都没有匹配的呢?
”他咬着钢笔帽,睫毛在眼下投下焦虑的阴影,**的唇抿成苦恼的弧度。
自从将浑身是血的霍商岚捡回家,这已经是他试图寻找对方身份的第七天。
“这袖扣的纹路这么精致,肯定是高级定制......”他喃喃自语,
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那枚银灰色袖扣,对着阳光仔细端详。金属表面雕刻着的鸢尾花纹路,
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可这种款式满大街都是,根本没法追踪来源。
”翻到笔记本新的一页,他开始罗列可能性:“黑道大佬?
但最近新闻没报道火拼;商业精英?
报警会不会害他被仇人找到......”铅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个小洞,
窗外的麻雀扑棱着翅膀掠过,惊得他猛地抬头:“要是能找到他手机就好了,
可那天车祸根本没见着......”“宝宝又在皱眉。
”带着晨起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霍商岚裹着印着小熊图案的粉色毛毯,
像只慵懒的大熊倚在门框上。黑色丝绸睡袍松垮地挂在他精瘦的身躯上,
露出大片小麦色的胸膛,锁骨处未完全消退的绷带痕迹还泛着淡红。他发梢微乱,
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漆黑的眼眸湿漉漉的,像是蒙着一层水雾,
直勾勾地盯着苗岑煜的背影,活像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苗岑煜转身时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薰衣草香,他晃了晃手中的笔记本:“我在整理线索,
说不定能找到你的家人。”话音未落,霍商岚已经赤脚踩过冰凉的地板,
长臂一揽将人圈进怀里。下巴蹭着苗岑煜柔软的发顶,闷闷地说:“不要家人,只要宝宝。
”温热的呼吸拂过后颈,惹得苗岑煜耳尖发烫。他挣扎着要去拿桌上的手机:“乖,
先配合我拍张照片发寻人启事......你看你连自己名字都想不起来,
万一有很重要的人在找你呢?”“不拍!”霍商岚突然加重力道,
整个人将苗岑煜困在书桌与胸膛之间。鼻尖几乎要贴上对方泛红的脸颊,
漆黑的眼眸里翻涌着不安:“拍完照片宝宝就不要我了。”他说话时睫毛轻轻颤动,
在眼下投下细密的阴影,薄唇微微颤抖着,竟带着几分委屈的哭腔。苗岑煜这才发现,
对方后颈还贴着块创可贴——是昨天自己给换药时,他不老实乱动蹭破的。
“怎么会呢......”苗岑煜的声音软下来,
想起这些天霍商岚像只大型犬似的跟在自己身后,洗碗要从背后环住他的腰,
画画时非要把头搁在他腿上。有次半夜醒来,还看见这人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说怕一闭眼他就消失了。“你看,”他举起笔记本,“这里记着你喜欢吃草莓味的布丁,
讨厌青椒,半夜总说梦话......这些我都舍不得忘掉。
”霍商岚的眼泪啪嗒落在他锁骨处,带着惊人的热度:“宝宝骗人,等找到家人,
就会把我送回去。”他突然抓住苗岑煜拿着手机的手,
指腹摩挲着对方手背的疤痕——那是救人时留下的伤口,“那天在雨里,
你浑身都湿透了,还说‘别怕’......”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只记得这些,
只记得宝宝。”苗岑煜瞬间心软,抬手轻轻擦掉他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
无奈又宠溺地叹道:“不会不要你,永远都不会。”他将手机塞回抽屉,
转身回抱住霍商岚,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对方凌乱的发丝,“大不了我们慢慢找,
找不到也没关系。你看,这个家虽然小,但草莓布丁管够......”话没说完,
就被带着哭腔的吻堵住了嘴,混着咸涩的泪意,却让人心头泛起丝丝甜意。
厨房氤氲着温暖的雾气,水汽在玻璃窗上凝结成一颗颗晶莹的水珠,顺着玻璃缓缓滑落,
在窗台上聚成小小的水洼。苗岑煜踮着脚,伸直手臂去够橱柜顶层的油壶,
浅蓝色的围裙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腰间的蝴蝶结也跟着一颠一颠的。
他的帆布鞋在瓷砖上微微打滑,重心不稳地晃了晃,赶紧扶住橱柜边缘。
“明明昨天还放得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够不着了……”他小声嘟囔着,睫毛垂下来,
眼底满是懊恼,“早知道就该买个梯子,每次拿东西都像在攀岩。
”脚尖不断在瓷砖上点着,试图增加一点高度,可油壶依旧在指尖半寸之外,
怎么也够不到。突然,后腰贴上灼热的体温,熟悉的雪松混着淡淡消毒水的气息将他包裹。
霍商岚从背后环住他,下巴搁在肩头,胡茬轻轻蹭着他泛红的耳垂,
带着撒娇意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宝宝教我做饭。”那声音里藏着满满的依赖,
像是怕被忽视的孩童。苗岑煜被他蹭得痒,轻轻缩了缩脖子,笑着嗔怪:“你呀,
总是神出鬼没的。”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连耳尖都染上了淡淡的粉。
他能感觉到霍商岚胸膛的震动,一下又一下,和自己的心跳莫名契合。
“刚刚不是还在客厅看动画片吗,怎么突然就跑来了。”他心里想着,
却不自觉地往身后靠了靠,贪恋这片刻的温暖。骨节分明的手覆上他握着锅铲的手,
带着薄茧的掌心粗糙却温柔。苗岑煜感受着手背上的温度,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连握着锅铲的手指都微微发颤。“先倒油……”他刚开口,声音还有些发飘,
还没来得及详细说明倒油的量,霍商岚已经迫不及待地拧开油壶。
金黄的菜籽油如同决堤的洪水,哗啦啦地倒进锅里,瞬间占据了大半空间,
溅起的油花在灶台上迸出细小的声响。“等等!倒太多了!”苗岑煜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这样会浪费的,而且很危险啊!”可霍商岚却像是没听见,依旧专注地看着油壶,
眼神里还带着几分得意,仿佛在完成什么了不起的壮举。“太多啦!”苗岑煜惊呼一声,
脸上满是焦急。他试图挣脱霍商岚的怀抱去关煤气,生怕这么多油会引发危险,
脑海里已经开始浮现油锅起火的可怕画面。“完了完了,这下要浪费好多油,
还不知道能不能炒好这道菜……”他在心里暗暗着急,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你帮忙,
明明连盐和糖都分不清……”可他的挣扎在霍商岚面前根本无济于事,反而被搂得更紧,
后腰抵在冰凉的灶台边缘。苗岑煜还没来得及反应,
就被霍商岚低头含住了因为着急微微张开的唇。舌尖扫过他紧张时咬住的下唇,
含糊不清地说:“宝宝比煎蛋香。”突如其来的亲吻让苗岑煜大脑一片空白,
心跳如擂鼓般震得胸腔发疼,手里的锅铲“当啷”一声掉在灶台上。
他能尝到霍商岚唇上淡淡的草莓味,那是早上偷吃他布丁留下的痕迹。等他终于回过神来,
只听见平底锅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像是在催促着他们。转头一看,
锅里的油已经炸开了花,油星四溅,腾起的热气模糊了视线,还带着一股刺鼻的油烟味。
“哎呀!油要溅出来了!”苗岑煜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霍商岚,去处理锅里的“危机”,
“都怪你,这下可怎么办!”可霍商岚却不慌不忙,反而将他搂得更紧,眼中闪烁着笑意,
在他耳边轻轻说:“有宝宝在,不会有事的。”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苗岑煜的脖颈,
让他又羞又急,可心里却莫名安定下来。在混乱与惊慌中,两人却又忍不住笑作一团。
苗岑煜的笑声清脆悦耳,带着几分无奈,又有几分甜蜜,笑出了泪花;霍商岚的笑声低沉,
胸腔的震动传递到苗岑煜身上,让他笑得更厉害。厨房里,
油花的爆裂声、两人的笑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独特的交响乐。氤氲的雾气中,
满是温馨与爱意,这一刻,仿佛时间都为他们停驻。窗外的阳光不知何时探进头来,
洒在两人身上,为这幅画面镀上一层金色的柔光。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地面上,
溅起层层水花,校门口很快积起了浅浅的水洼。浑浊的雨水顺着地势蜿蜒成小溪,
漫过苗岑煜的小白鞋边缘。他举着小碎花雨伞在校门口等社团活动结束,
伞面被风吹得不住晃动,伞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不得不双手紧紧握住伞柄,
身体随着狂风左右摇晃,浅蓝色的校服裤脚早已被雨水浸透,贴着小腿又冷又沉。
“这雨怎么突然下这么大,早知道就看天气预报了。”他小声嘟囔着,
睫毛上沾着细密的雨珠,脚尖无意识地踢着地上的小水洼,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裤脚。
“也不知道社团活动结束了没,再不走可要被淋成落汤鸡了。”话音刚落,
一阵强风猛地掀翻伞面,他手忙脚乱地扶正,发丝已经黏在了泛着薄红的脸颊上。
远远看见霍商岚撑着黑色长柄伞逆着人群走来,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他像是与这喧闹的人群格格不入,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场,
每一步都带着沉稳的节奏。路过积水处时,他刻意放缓脚步,
避免溅起的水花弄脏旁人的裤脚。当他的目光穿过雨幕与苗岑煜相撞,
那双平日里如寒星般的黑眸,瞬间泛起温柔的涟漪。苗岑煜望着他被雨水打湿的头发,
几缕黑发贴在额前,莫名觉得有些心疼。他注意到霍商岚风衣肩头洇开的深色水痕,
应该是赶路时被雨淋湿的,心口微微发紧。还没等苗岑煜开口,伞已经整个罩在他头顶,
霍商岚自己半个身子都淋在雨里。潮湿的雪松气息裹着雨丝扑面而来,
苗岑煜望着对方肩头滴落的水珠,下意识地扯了扯他湿透的袖口:“你怎么来了?
不是让你别来接我吗?”指尖触到布料上冰凉的雨水,他忍不住蹙起眉,“你看,
衣服都湿了,要是感冒可怎么办。”他的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担忧,
像是在数落一个不听话的孩子。霍商岚垂眸看着他,喉结轻轻滚动。
他伸手将苗岑煜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指腹不经意间擦过泛红的耳垂,
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委屈:“社团活动室的窗户没关,怕你着凉。”这话半真半假,
其实他从午休时就开始盯着阴沉的天色,早早结束工作来学校等着了。
他不动声色地将伞又往苗岑煜那边倾斜了些,后背的风衣彻底被雨水浸透。
苗岑煜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耳尖发烫,别开脸小声嗔怪:“就会瞎操心。
”可身体却不自觉地往伞下温暖的方向靠了靠,两人的衣角在风中轻轻相触。
他注意到霍商岚无名指上还沾着没擦净的雨水,鬼使神差地掏出纸巾,
却在递到半空时僵住——这个动作好像太过亲密了。霍商岚却自然地接过纸巾,
擦了擦手,又轻轻按在苗岑煜发梢:“头发湿了。”他的动作很轻,
像是在擦拭一件易碎的珍宝。苗岑煜能感觉到纸巾的柔软,还有对方指尖若有若无的温度。
“对了,给你带了这个。”霍商岚突然从风衣内袋掏出个牛皮纸袋,里面是温热的红豆汤,
杯壁凝结的水珠浸湿了纸袋边缘。他记得苗岑煜说过,下雨天喝热汤最舒服。苗岑煜接过时,
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像是有电流划过,
他慌忙低头掩饰泛红的脸颊:“谢、谢谢……”雨还在下,霍商岚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见他捧着热饮小心翼翼地抿着,睫毛在眼下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不自觉上扬。
“以后每天都来接你。”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苗岑煜猛地抬头,
撞进他温柔的目光里,心跳漏了一拍,又赶紧低头盯着纸杯里晃动的红豆汤,
轻声“嗯”了一声。两人并肩走在雨里,伞下的距离不知不觉又近了些。
潮湿的风卷着细碎的雨丝,却吹不散伞下萦绕的温暖与甜蜜。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
在地板上织出朦胧的银网,台灯散发出暖黄色的光晕,与月光交织,
给整个房间镀上一层柔和的滤镜。苗岑煜趴在柔软的地毯上,
专注地拼着那幅巨大的星空拼图。拼图上,璀璨的星河、闪烁的星云,
仿佛要从图纸上流淌出来。他身着宽松的白色棉质睡衣,衣角随意地垂落在身侧,
领口处还印着歪歪扭扭的小草莓图案,是他偷偷用丙烯颜料画上去的。
指尖捏着细小的拼图碎片,睫毛在眼下投下专注的阴影,**的唇微微抿起,
时不时轻咬下唇,模样认真又可爱。“这块应该拼在这里……不对,好像又不对。
”他小声嘀咕着,修长的手指在拼图板上不断比划、调整,试图找到正确的位置。
冰凉的拼图碎片在掌心转了个圈,映出他微微皱眉的倒影。“明明看了说明书,
怎么还是拼错……”他叹了口气,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发梢不小心扫过拼图板,
带起几片小碎片。地毯上散落着大量未完成的拼图碎片,在光影的映衬下,
宛如一片等待被点亮的星辰大海。房间里安静极了,
只有他偶尔的喃喃自语和指尖触碰拼图的细微声响。突然,整个身子被人从背后轻轻抱起,
熟悉的雪松与檀香气息瞬间将他包裹。不用回头,苗岑煜也知道是霍商岚。他微微一僵,
随即放松下来,睡衣下摆随着动作轻轻晃动。霍商岚盘腿坐在地毯上,
让苗岑煜稳稳地坐在自己腿上,下巴轻轻搁在他肩头,呼出的温热气息喷洒在脖颈间,
带着丝丝痒意:“宝宝的腰要断了。”那声音低沉又带着几分心疼,
说话时下巴轻轻蹭了蹭他的后脑勺。苗岑煜红着脸挣扎,耳尖迅速染上一抹绯红:“别闹,
快帮我找这块......”话未说完,霍商岚已经伸手从他手里抽走拼图,
指尖故意擦过他的掌心,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这里。”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带着蛊惑的意味,仿佛带着电流,顺着耳垂一路窜到心底。苗岑煜的心跳陡然加快,
身体也微微发烫,手里的拼图差点滑落。“你、你又乱拿……”他小声**,
却没有真的生气。他转过头,想要嗔怪,却撞进霍商岚深邃的眼眸里。
那双眼睛在暖黄灯光与月光的映照下,像是藏着浩瀚星辰,温柔又专注地凝视着他。
苗岑煜的呼吸一滞,原本要说的话瞬间忘得一干二净。霍商岚嘴角微微上扬,
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抬手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
“眼睛里有东西。”他低声说着,指尖悬在苗岑煜眼睫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苗岑煜的脸颊愈发滚烫,慌乱地想要转回头继续拼图,却被霍商岚用手轻轻托住脸颊,
不让他逃避。“别躲。”霍商岚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苗岑煜咬了咬下唇,眼神闪躲,却又忍不住偷偷看向霍商岚。
“我、我没躲……”他结结巴巴地辩解,睫毛不安地颤动着。就在这时,
霍商岚手中的拼图碎片早已被抛到一边,他轻轻将苗岑煜搂入怀中,动作小心翼翼,
生怕弄疼了他。两人顺势躺在满地的拼图碎片中,月光温柔地笼罩着纠缠的身影。
苗岑煜能清晰地感受到霍商岚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与自己的心跳渐渐重合。
霍商岚的手指无意识地在他后背画着圈,轻声说:“这片星空,没你好看。
”苗岑煜把脸埋进对方颈窝,声音闷闷的:“就会哄人。”可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温热的呼吸拂过霍商岚的皮肤,引得他轻轻颤抖。四周静谧无声,
唯有彼此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在这温柔的月光下,诉说着无声的情意。
散落的拼图碎片在他们身侧闪烁,仿佛连星辰都在为这份温柔驻足。
超市的冷气裹着货架上的清香扑面而来,货架间的暖黄色灯光将商品照得琳琅满目,
牛奶区的冷柜氤氲着白雾,零食架上的塑料包装在光影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苗岑煜推着银色购物车,车轮碾过地面的纹路发出轻微的“咕噜”声,
他的指尖轻轻划过货架,挑选着生活用品。浅蓝色牛仔外套的袖口微微卷起,
露出腕间褪色的红绳——那是小时候许愿系上的,如今早已磨得发白,
却始终舍不得取下。发梢还沾着出门时的露水,在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模样干净又清爽。
霍商岚高大的身影紧紧贴着他,黑色衬衫的衣角不经意间扫过苗岑煜的手背。
每当苗岑煜拿起沐浴露比对成分表,他便跟着凑近,
温热的呼吸拂过脖颈:“宝宝喜欢这个味道吗?”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的尾音,
惹得苗岑煜耳尖泛红。“这个是无香型的,”苗岑煜指着瓶身解释,
睫毛垂下来盯着产品说明,“你上次说闻着头疼……”话没说完,
霍商岚已经伸手接过瓶子,指尖擦过他的掌心:“听宝宝的。”转身时,
苗岑煜看见他悄悄把同款香味的护手霜放进购物车。拐进零食区时,
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零食,五颜六色的包装纸在灯光下闪烁,仿佛缀满糖果的彩虹。
苗岑煜踮脚拿顶层的薯片,睫毛垂下来,专注地盯着那包海盐口味的零食。货架太高,
他试了几次都差一点,浅蓝色的衣袖滑下来,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
霍商岚却突然伸手将人圈在货架与胸膛之间,身上雪松混着阳光的气息将他笼罩。
他故意拿错番茄味的零食在苗岑煜眼前晃,嘴角带着坏笑:“是不是这个?”“不对啦!
”苗岑煜着急地去够,发梢扫过霍商岚的下巴,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
他的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无奈,“是海盐味的,不是番茄味。
你明明记得……”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想起上周对方熬夜帮他整理的零食口味清单。
说着又努力向上伸了伸手,踮起的脚尖微微发颤,购物车跟着发出轻微的晃动。
霍商岚趁机低头咬住他晃动的耳垂,含糊不清地说:“宝宝比薯片甜。
”声音低沉又带着蛊惑,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周围传来细碎的抽气声,
大概是路过的顾客被这亲昵的举动惊到。苗岑煜红着脸要躲,往后退时却被购物车拦住退路,
他慌乱地抬头,撞进霍商岚满是笑意的眼眸里。那双眼睛像浸在蜂蜜里的黑曜石,
映着头顶的暖光,连眼尾的细纹都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别闹了……”苗岑煜小声嗔怪,
手指不安地揪着衣角,牛仔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皱。霍商岚却一动不动,就这么盯着他,
喉结轻轻滚动:“宝宝笑一个。”语调带着哄小孩的意味,
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对方泛红的耳尖。僵持了一会儿,苗岑煜抿了抿唇,悄悄环顾四周,
见只有货架尽头的保洁阿姨在拖地,才飞快地踮脚在霍商岚嘴角亲了一下。
这个举动让霍商岚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他心满意足地伸手,
轻松拿到苗岑煜想要的海盐味薯片,放进购物车里。然后又顺手拿了几包草莓味的软糖,
“这个给宝宝路上吃。”他低声说道,声音里满是宠溺。
指尖碰到软糖包装上的卡通小熊时,突然想起苗岑煜说过这和他睡觉的样子很像,
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苗岑煜看着购物车里渐渐堆高的零食,
偷偷数着对方放进的都是自己喜欢的口味。余光瞥见霍商岚伸手去拿货架顶层的坚果,
黑色衬衫绷紧勾勒出背部线条,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当两人的目光再次相撞,
他慌忙低头,却听见头顶传来轻笑:“宝宝耳朵红得像草莓。”说罢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掌心的温度顺着头皮往下蔓延,连后颈都泛起薄红。推着购物车往收银台走时,
霍商岚突然停下,从冷藏柜里拿了瓶养乐多。“饭后喝。”他拧开瓶盖递给苗岑煜,
看着对方仰头喝饮料时滚动的喉结,喉间不自觉地发紧。结账时,收银员多刷了一包薄荷糖,
苗岑煜刚要开口,霍商岚已经扫码付款:“给宝宝提神。”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是某次加班时,苗岑煜塞给他的同款。出超市时天已经擦黑,霍商岚把购物袋都提在左手,
右手自然地牵住苗岑煜。夜风裹着街边烤红薯的香气拂过,苗岑煜突然想起什么,
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味软糖:“分你一半。”话音未落,已经被人咬住糖纸,
温热的唇擦过指尖,酥麻的感觉顺着手臂窜上心头。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时而交叠,
时而分开,却始终紧紧相依。图书馆里静谧得只能听见翻书声,
中央空调送来的暖风裹挟着油墨与松木的气息。深褐色的木质书架层层叠叠,
宛如沉默的巨人,苗岑煜窝在角落的米白色沙发里,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细密的光影。他穿着米白色毛衣,袖口被卷到手肘,
露出半截白皙的手腕,腕间戴着的红绳手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总爱滑到鼻尖,他时不时用食指轻轻一推,
睫毛在眼下投下细密的阴影,专注的模样像幅静谧的油画。书页间夹着的银杏书签,
边缘微微泛黄,那是去年秋天和霍商岚在公园捡到的,
当时那人笑着说要把秋天的浪漫永远夹在书页里。霍商岚坐在对面的藤编椅上,
黑色衬衫的袖口随意卷起,露出小臂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修长的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敲击着工作邮件,屏幕冷光映得眉眼愈发冷峻。
可每当余光扫过对面的人,嘴角就不自觉地扬起。看着苗岑煜因专注而微微抿起的嘴唇,
还有耳尖随着书页翻动轻轻颤动的模样,他心底泛起一阵柔软。
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备忘录里打下一行字:“第17次想亲他的睫毛”,
随即又轻笑摇头删掉。突然,苗岑煜的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条消息:“宝宝的睫毛在发抖。
”他惊讶地抬头,正对上霍商岚带着笑意的眼眸。隔着摆满古籍的雕花长桌,
对方朝他眨了眨眼,手机屏幕又亮起新消息:“像受惊的蝴蝶。”苗岑煜感觉脸颊发烫,
耳垂红得像要滴血,低头飞快打字:“别闹,这里是图书馆。”可还没等他发送,
霍商岚已经绕过桌子,皮鞋踏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轻得像猫步。他单膝跪在沙发前,
伸手摘下苗岑煜的眼镜,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珍宝:“看书太久了。
”温热的唇轻轻落在他疲惫的眼皮上,带着羽毛般的触感。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坐在不远处的学生们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苗岑煜又羞又急,
抓起沙发上的灰色羊毛抱枕砸向这个犯规的家伙:“你、你起来!”声音压得极低,
却带着藏不住的慌乱。霍商岚只是笑着握住他的手腕,在掌心轻轻画了个圈,
低声说:“再看下去,眼睛该**了。”才意犹未尽地回到座位,
走之前还不忘把苗岑煜滑落的毛衣袖口重新挽好。夜色渐深,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
为整个空间披上一层朦胧的银纱。台灯散发出暖黄色的光晕,将苗岑煜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坐在书桌前,咬着下唇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文档里密密麻麻的文字像跳动的精灵。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时不时皱眉删掉一段文字,又重新输入。
“这段剧情转折还是太生硬了……”他小声嘀咕着,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
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仰头喝的时候,喉结轻轻滚动。突然,桌下传来窸窸窣的响动,
紧接着是熟悉的体温。苗岑煜低头一看,只见霍商岚抱着粉色的小被子,整个人蜷在他脚边,
像只大型的猫咪。黑色睡衣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他漆黑的眼眸微微眯起,
眼神里满是困倦,却又强撑着不肯闭眼。“我当暖炉,宝宝就不会冷了。
”霍商岚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的慵懒,他伸手轻轻握住苗岑煜的脚踝,
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棉袜传递过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脚踝处的皮肤,
像是在安抚一只紧张的小动物。苗岑煜的心猛地一颤,
一股暖流从脚底蔓延至全身:“你去床上睡,地上凉。”他心疼地说,
伸手想要将霍商岚拉起来。可霍商岚却倔强地摇头,脑袋在他脚踝处蹭了蹭,
困得直打哈欠还强撑着:“我要保护宝宝,宝宝写文太辛苦了。”他说话时,
睫毛轻轻颤动,眼神坚定又带着一丝委屈,仿佛苗岑煜不答应,他就永远不起来。
“那你至少垫个毯子。”苗岑煜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衣柜里翻出厚毛毯铺在地上,
还把自己的靠枕也塞给他。霍商岚抱着靠枕,满足地哼了一声,小声说:“宝宝的味道,
安心。”写作间隙,苗岑煜起身去厨房洗了盘草莓。鲜红饱满的果实盛在白色瓷盘里,
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水珠顺着草莓圆润的曲线滑落,他想起霍商岚刚才湿漉漉的眼神,
耳根不由得发烫。端着盘子回到书桌前,他拿起一颗草莓递到霍商岚嘴边:“补充点维生素。
”霍商岚却故意偏头,漆黑的眼眸闪过一丝狡黠,突然张口咬住他的指尖。
温热湿润的触感瞬间从指尖传来,苗岑煜耳尖爆红,心脏疯狂跳动。
他慌乱地挣扎着要抽回手,却被霍商岚轻轻含住,舌尖若有若无地扫过他的指尖。
“草莓没宝宝甜。”霍商岚得逞的笑容在脸上绽放,他松开苗岑煜的手指,
却顺势将他整个人拉进怀里。苗岑煜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又羞又气,
用空着的手捶了捶他的肩膀:“你坏死了!”而霍商岚只是紧紧抱着他,
下巴轻轻蹭着他的发顶,笑声回荡在房间里,充满了甜蜜与幸福。
窗外的月光似乎也变得更加温柔,静静注视着这对沉浸在爱意中的恋人。苗岑煜微微仰头,
看着霍商岚的下巴,小声说:“下次不许这样了。
”可心里却在期待着下一次的“犯规”,两人就这样在月光下依偎着,
时光仿佛也变得柔软绵长。3暗涌的身份危机七月的蝉鸣透过纱窗钻进来,
在空调外机的嗡鸣声中显得愈发聒噪。这刺耳的蝉鸣仿佛要将整个夏日的燥热都宣泄出来,
吵得人心烦意乱。苗岑煜窝在藤编沙发里,膝头摊着本翻卷边的《雪国》,
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书签早已干枯发脆,边缘微微卷起。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页边缘被咖啡渍晕染的痕迹,那咖啡渍像是一片褐色的云,
记载着无数个阅读的清晨与夜晚。阳光斜斜地穿过悬挂的绿萝,
叶片上还挂着昨夜喷洒的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每颗水珠都像是小小的棱镜,
将光线分解成七彩的虹。光斑在木质地板上切割出菱形的形状,随着叶片的颤动,
那些光斑像极了跃动的碎金,又仿佛是时间的碎片,在眼前不断闪烁。“宝宝,你看。
”霍商岚蜷在他脚边的羊毛地毯上,黑色丝绸睡裤滑落至腰际,露出一截小麦色的腰腹,
后腰处隐约可见半截未完工的纹身轮廓。他睫毛在眼下投下扇形的阴影,
手里还攥着半截融化变形的草莓味棒棒糖——那是今早撒娇讨要的零食,
此刻糖纸正黏在他虎口处,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仿佛在诉说着此刻的慵懒与惬意。
他用棒棒糖的棍儿轻轻戳了戳苗岑煜的小腿,“光斑跑到你书上了。
”苗岑煜低头看着书页上晃动的光斑,嘴角不自觉上扬:“那是太阳在和我玩捉迷藏。
”他伸手想要去抓光斑,可手一伸,光斑又灵巧地跳到别处,逗得他轻笑出声。
霍商岚撑起身子,胳膊肘压在苗岑煜腿边,下巴轻轻搁在他膝头,抬头望着他:“我也要玩。
”说着,用鼻尖蹭了蹭苗岑煜手腕内侧,那里还留着薰衣草香薰的味道。
苗岑煜被蹭得发痒,缩了缩手:“别闹,看书呢。”可耳朵却不争气地红了,
像熟透的樱桃。整个房间弥漫着淡淡的薰衣草香薰气息,
与霍商岚身上若有若无的雪松味交织。这混合的香味,营造出一种温馨又安心的氛围。
苗岑煜低头时,发梢不经意扫过霍商岚后颈,引得他像只慵懒的猫般轻哼一声,
将脸更用力地往他小腿处蹭了蹭。“宝宝的头发好软。”霍商岚喃喃道,
伸手轻轻捻起一缕发丝,放在鼻尖轻嗅。这亲昵的举动让苗岑煜耳尖泛红,
他佯装专注地翻动书页,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满脑子都是昨夜霍商岚用鼻尖蹭着他锁骨,
含糊不清说“宝宝身上比诗集还香”的模样。那温柔的话语,在他脑海中不断回响,
让他心跳加速,脸颊发烫。“你再闹,我就不理你了。”苗岑煜小声威胁道,
可语气里半点威慑力都没有。“不要嘛。”霍商岚立刻坐起身,双手环住苗岑煜的腰,
脑袋埋进他怀里,“宝宝不理我,我会难过的。”他说话时,
呼出的热气透过单薄的T恤,烫得苗岑煜身子一颤。正当两人闹得不可开交时,
“叮咚——”尖锐的门**如同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瞬间刺破这凝滞的甜蜜。
苗岑煜浑身一僵,手中的诗集“啪嗒”掉在地上,惊起一阵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起舞。
这些尘埃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吓到,在空中慌乱地飞舞。他下意识看向墙上的电子钟,
14:27,这个时间不该有访客。一股不安的情绪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霍商岚也被这声响惊动,迷迷糊糊地支起身子,
间伸手去够苗岑煜的脚踝:“宝宝...谁啊...”他沙哑的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尾音微微上挑,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寻求安慰。苗岑煜咬了咬下唇,轻声说:“你别出声,
我去看看。”他轻轻拍了拍霍商岚的手,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站起身,
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双腿发软。蹑手蹑脚地蹭到门前,苗岑煜踮起脚尖,
透过猫眼向外望去。猫眼外的世界被鱼眼镜头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四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如同一堵黑色的墙,将楼道里的光线尽数吞噬。
为首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锐利,
微微上扬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在昏暗的楼道里折射出冷冽的光,戒面足有鹌鹑蛋大小,
深绿色的纹路如同盘踞的蛇蟒,仿佛随时会活过来发动攻击。
男人的领带夹是枚造型夸张的黑豹头,黑曜石镶嵌的眼睛正对着猫眼,
仿佛能穿透门板直视屋内,让人不寒而栗。“请问霍商岚在吗?
”低沉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像裹挟着寒冬的北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这声音震得苗岑煜耳膜生疼,他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心脏猛地一缩,
后背瞬间渗出冷汗,浸透了棉质T恤。那冷汗如同冰凉的小溪,顺着脊背往下流淌,
让他感到一阵寒意。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厨房方向,只见霍商岚正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水珠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落,在洗碗池里溅起细碎的水花。阳光穿过窗户,
为他精瘦的后背镀上一层金边,粉色的卡通围裙上印着歪歪扭扭的小熊图案,
与他高大的身形形成鲜明反差。此刻的他完全没意识到门外潜藏的危机,
甚至还跟着广播里的流行歌轻轻晃着脑袋,脸上洋溢着轻松愉悦的笑容。苗岑煜张了张嘴,
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的嘴唇动了动,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连吞咽都变得困难。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皮鞋与地面摩擦的细微声响,紧接着是第二道声音响起:“苗先生,
我们知道霍商岚在里面。”眼镜男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请不要让我们为难。”这句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苗岑煜心头。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却感觉不到疼痛。大脑一片空白,
无数可怕的画面在眼前闪过:霍商岚被这些人强行带走,
塞进黑色轿车扬长而去;又或者霍商岚恢复记忆后,冷漠地看着他,
说那些甜蜜的日常不过是失忆时的闹剧。这些画面像噩梦一样,在他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
让他感到无比恐惧。“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苗岑煜终于挤出一句话,
声音颤抖得连自己都快听不清。他的手指紧紧抓住门把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门外突然传来嗤笑,像是刀片划过玻璃般刺耳。那笑声充满了嘲讽,
仿佛在嘲笑他的天真与无助。“苗先生,何必自欺欺人呢?
”眼镜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却更让人毛骨悚然,
“我们掌握着霍总失踪前后的所有行踪,也知道是您收留了他。
”苗岑煜的双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扶着墙才勉强站稳。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些天的点点滴滴:在霍商岚西装内衬发现的定制袖扣,
那上面刻着的精致花纹;藏在床底、扉页写着“机密”的黑色笔记本,
每次想要翻开都被霍商岚笑着阻止;还有他睡梦中呢喃的“并购案”“董事会”,
当时只觉得是呓语,此刻却有了令人心惊的解释。“苗先生,我们无意冒犯。
”眼镜男的语气突然变得温和,却让人更加毛骨悚然。随着一声金属碰撞的轻响,
门缝下塞进一张烫金名片。苗岑煜颤抖着捡起,
上面“霍氏集团特别事务部总监陆沉舟”的字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右下角的浮雕黑龙与霍商岚后颈的纹身如出一辙。“霍氏集团上下都在焦急地寻找董事长,
他已经失踪半个月了。”陆沉舟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
字字句句都像重锤敲击着苗岑煜的心脏,“您应该不想让霍总卷入不必要的麻烦,对吧?
如果因为您的隐瞒,导致霍总错过最佳治疗时间,耽误了恢复记忆,
这个责任...”“别说了!”苗岑煜突然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靠着门缓缓滑坐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他想起霍商岚每次喊他“宝宝”时的温柔眼神,想起他受伤时自己为他包扎伤口,
他笑着说“宝宝的手最软”;想起无数个夜晚,霍商岚紧紧抱着他,
说“只有在宝宝身边才安心”。“我...再给我几天时间,我要和他亲自确认。
”苗岑煜抬起头,声音依旧颤抖,但多了一丝坚定,“如果他愿意跟你们走,
我...我不会阻拦。”门外沉默了片刻,陆沉舟的声音再次响起:“可以,但请您尽快,
霍氏集团还有很多事务需要董事长处理,董事会也在等着他的回归。”苗岑煜坐在地上,
望着天花板,泪水模糊了视线。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霍商岚这一切,更不知道当真相揭开时,
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会变成什么样。而厨房方向,霍商岚哼歌的声音还在继续,
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浑然不觉。“宝宝?”霍商岚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浓浓的担忧。
这声呼唤像一根细弦,轻轻拨动着苗岑煜紧绷的心。他慌忙转身,
却撞进一个带着皂角香的怀抱。霍商岚刚洗完头,用毛巾随意擦着湿漉漉的头发,
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滴在苗岑煜肩头,凉意透过单薄的衣衫,
却不及他此刻内心的冰凉。“怎么脸色这么苍白?是不是空调吹多了?
”霍商岚伸手要摸苗岑煜的额头,动作自然而亲昵,仿佛这是他们之间再寻常不过的互动。
可苗岑煜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霍商岚微微一怔。
苗岑煜抬头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浓密的眉峰、深邃的眼窝、总是带着笑意的薄唇,
此刻却让他感到陌生又恐惧。这张脸明明和这些日子朝夕相处的人别无二致,
可门外那些人的话语,却像一把把利刃,将这份熟悉割裂得支离破碎。“商岚,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反复打磨过,“你...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这句话带着颤音,仿佛承载着他全部的忐忑与不安。霍商岚的眼神瞬间变得迷茫,
像只被惊到的幼兽,原本明亮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雾气。他反握住苗岑煜的手,
将冰凉的手指贴在自己心口,语气急切又慌乱:“我只记得宝宝。
记得你给我包扎伤口时睫毛上沾着的碘伏,记得你喂我喝粥时烫红的指尖,
记得你抱着我睡觉时的心跳声...”他越说越急,眼眶泛起红血丝,
仿佛在拼命证明着什么,“宝宝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哪里都不去,就待在你身边。
”这番真挚的话语,让苗岑煜的心狠狠揪起,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扑进霍商岚怀里,
感受着熟悉的体温,却又害怕这温暖随时会消失。他的手指紧紧攥着霍商岚的衣服,
仿佛那是他在惊涛骇浪中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我没想赶你走...”他哽咽着说,
“只是...只是外面有人在找你,他们说你是...”话到嘴边又咽下,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眼前这个依赖着自己的人,说出那些残酷的真相。夜幕降临,
城市的霓虹透过纱帘洒进房间,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光影像是无数只舞动的手,
在墙上肆意挥舞,又像是命运的触角,在黑暗中悄然伸展。苗岑煜躺
小说《大佬失忆后成了我的小尾巴》 《大佬失忆后成了我的小尾巴》精选章节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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