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起哄声不绝,唐怜羞红满面,终埋首陆休怀中。
司鹤年以厚重披风拢住华鸢,远离此是非之地。
行经人群,闻人提及华鸢。
“师姐当真不识抬举,师兄亲请也不来,莫非真要三顾茅庐?”
“正是!若非师姐,我等或能赶上早场烟火。”
“可别归去又闹起来!前年师姐未能观灯,可是闹腾了一整夜!”
华鸢记得。
前年元宵,城中有千灯竞,她提前一月制灯欲往。
陆休初允,后推说事忙。
最终,他于元宵当日摔碎那灯,斥她不务正业。
那灯是她心血,本可夺魁,然陆休最不屑便是她的心血。
她闹了一夜,非为未能观灯,是为他毁她心血。
唐怜缩在陆休怀中,闻此探头,一派天真。
“师兄,可要为师姐捎带些什么?”
陆休轻拍唐怜肩头,语却冷漠。
“不必。她任性惯了方总违逆,合该好生磨砺心性。”
许是断情水将尽之故,闻此言,华鸢竟已不觉心痛。
司鹤年却难抑怒意,驻足冷视陆休。
华鸢拽他手腕,头也不回远去。
擦肩刹那,陆休目光凝于华鸢背影,直至十丈开外。
那人背影,怎如此似华鸢?
陆休不觉迈出一步,却被指着莲花灯的唐怜拽回。
“师兄!我喜此灯!”
陆休被迫收目,心下**。
不会是她。
她仍在殿中,更不会与旁男子如此亲近。
思及华鸢,余光瞥见一盏兔儿灯。
华鸢怀抱院兔,温柔抚弄之景浮现脑海。
陆休心念微动,取下同购。
权作赔礼。
他出神未觉,唐怜眼底阴毒一闪而逝。
归山,陆休拒了唐怜挽留,提灯径往华鸢处。
里外寻遍,不见人影。
陆休不耐:“阿鸢,莫闹脾气,予你带了花灯。”
四野寂寂。
“华鸢!我已予你多次台阶,你究竟意欲何为?”
仍无回应。
“无人有空陪你躲藏!华鸢,你若执意避而不见,便永生莫现于人前!”
陆休言罢,掷兔儿灯于地,拂袖而去。
灯碎如她当年之兔。
然陆休料想中会跌撞奔出的华鸢,并未出现。
陆休切齿:“好个华鸢!”
翌日,他命人将华鸢殿中余物,或分赠弟子,或变卖殆尽。
华鸢依旧无踪。
华鸢终归华家,抵家之日,华添喜极而泣。
入剔情根阵法前,华鸢行至司鹤年面前,解下红绳递还。
“此绳曾救我性命,然我已不可再佩。”
司鹤年凝望她,良久未接。
华鸢将绳塞入他掌心:“司鹤年,愿你能为它觅得**。”
转身之际,司鹤年拽住她手腕,将她拉回,亲手将红绳系回她腕间。
“它永无他主。”
司鹤年语意坚决。
“我此生,唯认你一人。”
阵法运转不休,整整一月。
撕裂般的痛楚将华鸢寸寸碾碎又强行拼合,最终塑造成一个截然不同的存在。
出关之日,众人肃立阵外。
华鸢眼眸清冷如寒潭,周身散发着疏离淡漠的气息。
她屈膝下跪,向着所有人行了一个郑重的大礼,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沉静与坚定。
“不肖子孙华鸢,愧对诸位前辈厚望,今洗心革面,恳请再予一次机会,以证我担得起华家少主之名。”
华添连忙上前搀扶,握住她手臂的刹那,眼中骤然掀起惊涛骇浪。
“阿鸢,你的灵根......”
华鸢仰首,平静地接下了他未尽之言。
“父亲,我的灵根,复生了。”
小说《鸢栖梧桐飞于天》 第七章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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